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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回过神来后,她渐渐为自己的流泪感到羞耻,决定将眼泪毁尸灭迹。她将脸埋入柳娘的怀里蹭蹭,将眼泪偷偷抹在嬷嬷的衣服里。
&esp;&esp;柳娘对孩子的动作只做不知:“谢氏之死,自是他咎由自取,与四娘无关。至于旁人的过错,也会在他自焚时划去,一个人连自己的命都不再爱护,又怎么能希求旁人来替他做主?”
&esp;&esp;阿四怔愣:“嬷嬷……”
&esp;&esp;柳娘取出袖中帕子仔细擦去阿四额头的汗水,满足你的吃·肉要求就来扣·群裙8148169六伞轻声教她:“四娘不要学谢氏。你要明白,此生最要紧是你自己,旁的都是虚的。哪怕是圣上,也比不上你自己要紧,不要太善,更不该因为善念折磨你自己。不明就里的过善和过恶,都是会反噬自身的。”
&esp;&esp;没有长辈会希望自家孩子是个割肉喂鹰的善人,反倒是能猎鹰的,才是最好的孩子。
&esp;&esp;即使自私自利——天底下有谁不自私自利呢?
&esp;&esp;真正被刻意教出来的圣人要么默默无闻地埋进土里,要么青史留名的英年早逝。
&esp;&esp;大周姬姓已是顶峰,代代皇帝都被称为圣人。可见这权势下的圣人,比那些善人好做千百倍。
&esp;&esp;这话有点复杂,阿四联系之前在弘文馆受到的一点“统治者”教育——想要百姓听话就得剥削百姓,让百姓穷但不穷死。她几经犹豫,开始猜测嬷嬷是不是勘破了她脑海中的社会主义思想,乱七八糟的胡乱想一通后,还是老实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时移世易,我会注意不要随便大发善心的。”
&esp;&esp;“……嗯,嬷嬷带你下去吧。”柳娘思考一会儿,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有些事急不得,她决定先放一放。
&esp;&esp;外面乱糟糟的声音渐小,柳娘最后用帕子擦干阿四后背,搂着阿四从阁楼下去。
&esp;&esp;冬婳带着人正急匆匆赶来,另一头姬宴平带着宫人也在找人,三处人一碰面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冬婳送了好大一口气:“可算是找见四娘了,立政殿走水的消息传到,圣上立即就让我来寻四娘。”
&esp;&esp;谢有容死便死了,就是怕他临死之际反噬。既然阿四活蹦乱跳的,旁的也就无所谓了。
&esp;&esp;“立政殿如何了?”柳娘将两人避开人往阁楼的事和冬婳、姬宴平都说了一声,随后叫来宫人往东宫、弘文馆保平安。
&esp;&esp;阿四一身整整齐齐地站在殿前,理直气壮地忽视刚才的事情,大声说:“内相快回去和阿娘说,不用担心我,我很好呢。”
&esp;&esp;冬婳先向阿四应承:“我即刻就去向圣上传达四娘的话。”又向柳娘道:“路上听人回报,说谢氏是将宫人一并支出去了,因此其他人都还好,就是闵小郎知道消息哭得伤心昏厥,御医已经去看了。立政殿扑灭了火,看着倒也结实。圣上说那处地界好,现今败了风水,要推倒重建。”
&esp;&esp;阿四小手一举:“丹阳阁太小啦,我的伴读没地方住呢。”
&esp;&esp;冬婳含笑道:“好,我去和圣上说,修起来给四娘读书用。”
&esp;&esp;这话说的阿四就不爱听了,但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好学,于是说:“我不爱坐着不动的。”
&esp;&esp;“那就让人推平了,供阿四玩耍。”姬宴平遣回身边的宫人,走过来抱起阿四插话。她手指搓了搓阿四的脸颊,挑眉道:“阿四哭了?怎么黏黏的。”
&esp;&esp;冬婳是要向皇帝回禀的,向几人告辞离去。
&esp;&esp;阿四不满:“是汗水,阁楼太高了,爬起来很累的。”
&esp;&esp;柳娘帮着说话:“是,四娘总是容易出汗的。”
&esp;&esp;柳娘惯常穿青色,这颜色瞧着素雅又利索就是不耐脏。她衣裳换的再勤快,也架不住跟着孩子四处跑,阿四今儿是半点不染尘埃,倒是柳娘看着有些狼狈了。
&esp;&esp;姬宴平眼睛尖,瞥见柳娘里衫一角晕湿,知道多半是阿四哭了。她心中久违地升起一点做阿姊的良心,没有拆穿阿四,保持妹妹一点小孩的面子,“是么?那就早些回去洗一洗换一身衣裳吧。”
&esp;&esp;丢人的流眼泪似乎已经就这么糊弄过去,阿四放心下来,不住点头:“好好好,今天我要和阿姊睡。”
&esp;&esp;
&esp;&esp;谢有容的死没有再给阿四的生活带来任何的影响,立政殿的火一熄灭,连带着谢有容相关的事情也在宫中消失。
&esp;&esp;宫中大小事本就由皇帝和晋王管着,少一个谢宣仪就是内库少出一份供给,这事并没有瞒着宫外人,声势浩大的失火也瞒不住人。皇帝体恤还未走出大周境内的恭王太妃,要求谢氏宣仪的葬礼小办,切不可将消息传入恭王太妃耳中。
&esp;&esp;有了这一出,皇帝对后宫男人的心思越发淡薄,她下旨废去立政殿,也明令今后不再礼聘世家男子入宫。
&esp;&esp;这回文武百官安分许多,也没人再敢问出子嗣问题。
&esp;&esp;阿四倒是听见有人谈论过,但这问题太简单了,她也答得上来:以后的皇帝就是睡了世家男子不负责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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