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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道凌孟祈方一转头,嘴角便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他那位好父亲真以为有他在,他便会改变初衷了,他可真看得起自己!
凌孟祈带着凌思齐三人去到二门外,知道三人既厌恶自己更惧怕自己,正好他也对三人深恶痛疾,遂自己翻身上马,让三人一块儿坐车,一马一车很快出了自家的大门。
因另有布置,今日少不得要虎子亲自来驾车了,早年虎子可没少受车内三人的种种闲气,更兼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待马车上了大道后,便有意往道路上凹凸不平的地方驶,直把车内三人颠得是东倒西歪,头晕眼花,却敢怒不敢言,因为心知虎子虽是下人,在凌孟祈心中的地位只怕比他们三个合起来还要高得多。
还是虎子眼见马车已渐渐驶入了闹市区,不好再左摇右晃的以免撞着路人,方将车子驾得平稳起来。
马车既不再颠簸,车内三人自然渐觉舒服起来,也有心情撩开车帘看外面的景象了,就见道路两旁店铺林立,熙熙攘攘的全是人,比之临州繁华了不知多少倍,当下不止自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来京城的凌仲佑和欧承文看住了,连自小在京城长大,只已阔别了二十年的凌思齐都看住了,心里不约而同只余下一个念头:京城这么好,他们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死在京城,再不回临州那个鸡蛋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去了!
在闹市区行进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后,马车拐入了一条小巷,然后又往前行进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停下了。
凌思齐父子叔侄三人正纳闷儿不是说约了人见面吗,怎么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就听得外面传来虎子吊儿郎当的声音:“老爷,二少爷,表少爷,请罢,难道还等着奴才一个个儿来扶你们不成?”
这个狗奴才,总有一日他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三人暗骂着虎子,嘴上到底不敢表露出来,只得由欧承文先下了车,回过头来搀了凌仲佑下车,二人再一道搀了凌思齐下车。
凌孟祈早已下马立在一旁了,见三人下了车,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进去罢!”便先抬脚走进了不远处两扇开着的大门里。
凌思齐几人自然要抬头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看两扇洞开的大门上的匾额竟写着“诏狱”两个张牙舞爪的大字,当即唬得几乎不曾昏死过去,全大周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诏狱这种地方竖着进去容易,要出来却只能横着,凌孟祈把他们带来这样的地方来,到、到、到底想干什么,他果然没安好心!
三人本能的便转身想逃,却被虎子皮笑肉不笑的堵在了前边儿,若只虎子一个,没准儿他们三人合力还能逃出生天,可要命的是,虎子后面竟不知何时多了四个着飞鱼服配绣春刀的大汉,这样的大汉只一个他们已不是对手了,何况还是四个?
说不得只能哭丧着脸,被“簇拥”着走进了门里。
就见凌孟祈早已居高临下等在台阶之上了,凌思齐一见了他便虚张声势的嚷嚷道:“孽子,我可是你父亲,朗朗乾坤之下,你难道竟敢弑父不成,你就不怕天打雷劈,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凌仲佑跟着颤声叫道:“你别以为你做个区区四品同知,就可以想杀人就杀人,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还轮不到你只手遮天!”
凌孟祈冷嘲一笑:“不是老太太说,让我为你们两个谋个差事的吗,总要先去瞧瞧这差事具体都做些什么,你们才知道到底能不能胜任不是?”说完向虎子使了个眼色,便径自往里走去。
这话说得凌思齐父子几个心下稍松,暗忖凌孟祈应该不会这么傻才是,要对他们不利不是在自己家里更好,更能掩人耳目?也许他真只是要为他们谋差事呢?
念头闪过,虎子已在催促他们:“老爷,二少爷,表少爷,请罢!”
三人无奈,只得随虎子进了里面,然后下了一段台阶,穿过一段阴森森黑沉沉的路,到了一个地下室里,所幸这里总算不再那么黑沉阴森了,而是用铁黑色的火盆将整个空间映得亮如白昼。
从黑暗中忽然到强光里,凌思齐三人的眼睛被刺得本能的一眯,待再睁开时,映入他们眼帘的景象就差点儿没让他们吐出来。
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十字木桩上,有个人正被呈大字形绑着,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只因他身上好些地方都没有了肉,只剩下白惨惨的骨头,看起来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早他们一步下来的凌孟祈却似没事儿人一样,端坐在离那个人不远处的一张太师椅上,优雅的品着茶,凤眸因享受而微微的眯起,闲适从容的样子与这阴森的诏狱格格不入。
有人上前抱拳恭敬的请示他:“大人,这个姓王的从昨儿个起,先是经历了廷杖,然后是站重枷,再是钉刑,再是梳洗,如今四刑已毕,却仍没有招,想是真什么都不知道,请大人示下该怎么办?”
凌孟祈面无表情:“他能受得住四刑,也算是条好汉,既这么着,就送他上路罢!提下一个人犯来,我亲自审问!”
那人应了一声“是”,右手一挥,便有两个锦衣卫上前,将木桩上的人解下,拖死狗一般拖了下去,很快又有两个锦衣卫押着个四十来岁、浑身伤痕累累的人进来了。
“凌孟祈,你这个恶鬼,我等着看你死后下阿鼻地狱……”那人一见凌孟祈的面儿,便开始恶毒的诅咒起他来,却才只起了个头,已被人堵住了嘴。
凌孟祈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双手放到太师椅的扶手上,不怒自威的看着那人,淡声道:“既然邬大人骨头这般硬,想来一般的刑罚对你是没用了,你们直接服侍邬大人梳洗罢!”
周边站立着的锦衣卫如狼似虎的应了一声“是”,便有人去抬了张约莫两尺宽的铁床来,其上血迹斑斑,有些还未干涸,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气,让人不寒而栗。
邬大人眼里闪过一抹恐惧,嘴里“呜呜呜呜”的叫着也不知是想说什么还是想求饶,但凌孟祈显然没那个闲心听他多说,冷冷睨了一眼最近一名锦衣卫:“难道你们是打算让我亲自动手?”
几名锦衣卫瑟缩了一下,就有两个上前粗暴的将邬大人“咚”的一声给重重的按在那铁床上绑定了,然后另一个锦衣卫则不知从哪里弄了桶滚水来,舀起一瓢便往邬大人身上泼去,当即烫得后者“嗬嗬嗬”的惨叫并大力挣扎起来。
本就是伤痕累累的身体,被这样以滚水浇在其上,到底有多疼可想而知,一旁凌思齐三人方才听得凌孟祈说给邬大人梳洗时,虽本能的害怕,更多却是好奇这锦衣卫也未免太奇怪了,下了大狱的人还给他们梳洗打扮到底是何道理?如今方知道所谓的“梳洗”到底是什么,当即唬得尿了裤子,没出息的直往地上瘫。
却被早有准备的虎子令人将他们给架住了,强迫他们继续往下看。
彼时方才架着邬大人的那两名锦衣卫已各拿了把三尺有余的铁刷子状的东西在手,待邬大人浑身都被滚水淋遍后,便拿那铁刷子开始刷洗起他的身体来,直刷得其血肉横飞,很快便露出了森森的白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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