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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你这般做的心意,那些事情本也不该就这么瞒下去,你替我说出来,好过之后我与他在老爷跟前对峙。”沉碧当着众人的面讲出来,沈临渊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当场应下了沉碧所说之事,便也是因着他认得这般爽快,沈国公才更是大发雷霆,这会儿外间没了声音,想来是沈朔与沈临渊走了。
肩上的伤上了药后还有些痛,与沉碧说了一会儿话也不见沈临安的身影,夏初瑶便也不等了,让沉碧和黛绿服侍她就寝。
沈临安进来的时候,她睡得有几分迷糊,有人来替她掖被角,她以为是沉碧,轻唤了一声,转头便看到了沈临安满眼的歉疚。
“伤口还疼吗?我让池光去拿了能止痛的膏药回来。”沈临安屈膝蹲在床边,与她平视,将袖里的一盒药膏拿了出来,“取药的地方有点远,来回便耽搁到了这么晚。”
“俞大夫的药用了之后已经感觉好多了,”看着他手里的那盒药膏,夏初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今日之事,妾身也是逼不得已,妾身也没想到沉碧会将先前的事情都说出来,父亲那边……”
“此事无需你操心,这几日你就安心把伤养好,日后外出,身边还是多带几个下人,等御风能走动了,我便叫他到主院来。”伸手扶她坐好,沈临安起身去叫了拂衣进来替她上药。
有拂衣在,夏初瑶也不好推拒,淡绿色药膏推开之后一阵清凉,不过刚刚敷上,肩头便疼痛全消,淡雅的味道叫夏初瑶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从前到底在哪里闻到过。
“总让三爷这般费心,妾身实在是过意不去。日后定将多加小心,不会再给三爷添麻烦了。”处理好伤口,夏初瑶与沈临安并肩躺着,看着头顶的鸳鸯锦帐,夏初瑶叹了口气,眼看春闱越来越近,除却温书之外,沈临安还需得撰写自荐的文章,还有许多备考之事要应对,偏偏她这般接二连三地出事,让他分神照顾,也不知道,这般会不会影响他参试。
“是我未能照顾好你,才叫你接二连三地受伤,先前也是顾及你与大哥从前的关系,对于你与他之间的事情,我多有几分犹豫和迟疑,便没去管,却没想到这般大意,竟引得今日这般结果,”沈临安侧身看向她,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日后,不论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跟我说,不要一个人藏在心里。你是我的妻子,自你嫁入落松苑之后,你我便是一体的,不论什么事情,你都不需得自己来扛,便是不想我替你做决断,也该让我替你分担才是。”
夏初瑶的伤势,等沈朔与沈临渊走后,他又找了俞大夫细问过,当时她出手伤自己时所说的话,沉碧早一字不落地说给了他们听。
这般听着倒是像她不堪沈临渊的纠缠和折辱,打算一死解脱以保声誉。可他与她相处了两个多月,且不说多了解从前未嫁的夏棠,至少眼前这个女子,是断不会为着这点事情,就轻易做出轻生之举的。
他多少明白些她的用心,也终于将她从前所言放在心上。她大抵是真的放下了沈临渊,想要安稳度日,才会不惜伤了自己,来断了他们之间的纠缠。
“三爷对我这般好,只因为我是你名义上的妻子吗?”两个多月的相处,眼前的人已经不再是当初睁眼看到的陌生人,多少也算得上是可以相谈的朋友了,有些话,夏初瑶本是埋在心里,今日因着想起穆玄青,想起沈临寒与徐静,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若说只是因着她是沈三夫人这一个身份的话,沈临安断不必做到如此地步,毕竟,那一食一饮之间的关照,遇事时对她的担忧和庇护,都是那般真切却又平白无故,本是毫无必要。
“我对你好,并非只是因为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还因为,你值得有人这般待你。”沈临安撑头看着她,窗外月华如水,一双明眸里映着月光璀璨,“这么多年来,我未曾遇到过令我心动的女子,也不曾体会过如你与大哥曾经那般情意刻骨的爱恋,纵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不能真正明白,这‘情’之一字为何物。我不愿骗你,当初应下婚事,是因着沈夏两家有多般无奈,一开始对你的照顾,也是怜惜你的苦楚。毕竟,我不过是娶了一门亲事,你却是被逼着弃了心爱之人另嫁。”
“只是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却叫我发现,你是一个值得让任何人倾心相待的女子。我曾听说,这男女之间,还有‘日久生情’这一说,你若放下了过去,若是愿意,不如,与我试上一试?”
沈临安声音温和如窗外的月光,轻轻地落在夏初瑶心上,看着眼前俊逸的脸上满是真诚,她垂眸抿唇想了想:“那若是我未放下,若是今日我没有以死明志,而是应了大哥的话,继续与他纠缠不清,你日后又会如何待我?”
她这般对沈临渊,那是因为她不是夏棠,而是死于沈临渊之手的夏初瑶,她对他怀揣着浓烈的恨意,能克制住不杀他已是不易,怎愿意与他这般纠缠。
可是,若是换做真的夏棠,以她对沈临渊的感情,这般三番四次的纠缠,这般情真意切又恨意绵绵的话,只怕夏棠会一时心动,真的信了他的话,等他娶了公主,等他将她夺回。
“……”夏初瑶一句话问得沈临安有些哑然,他侧过身子,不再看夏初瑶,只是望向头顶的锦帐,这鸳鸯锦帐是大婚的时候挂上的,之后便一直没有换下来。
换做以往,他会怎么做呢?他素来是个不喜欢争抢的人,尤其是跟他的两个兄长。若是夏棠一心只恋着沈临渊,沈临渊又有心要将她抢回去,或许自己到最后,会趁人之美,做出退让吧。
可现下想着这般结局,他总觉得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身边的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沈临渊自己没有抓住机会,他凭什么要让给他?
“若是那样,只怕会叫三爷犯难吧?”见他不答,夏初瑶也只是笑了笑,不再等着他回答,“好在,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我对他如今除却几分畏惧,再无其他想法。至于三爷说的‘日久生情’,等哪日三爷明白了情之一字为何物的时候,我们倒是可以再试上一试。”
透过轩窗看着外面清亮的月光,听着身边的人默了许久,轻轻答了一句“好”,夏初瑶只觉得心中一暖,这觉,便也睡得安稳了几分。
沈临渊与她之事,终于闹得镇国公府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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