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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亚芬说:“你姨我从十多岁开始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你外公外婆跟几个老舅早就没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到十七八岁也没人管,可不就得自己解决自己的终身问题。”
“啊?这我都不知道呢。”刘璃说,刘亚芬跟刘大洋很少在家里提起以前的事,原主不了解父母从前的过往,倒是知道自家头上没有其他亲戚,不过以前没过问,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去的。
难得跟孩子们说起过去,刘亚芬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回忆道:“那个时候小鬼子猖狂得很,以前咱们村子是没有用围墙围起来的,后来鬼子不停来扫荡,才不得不用围墙把寨子围起来。”
“围起来后每天有人在岗哨里放哨,鬼子一来就通知大家躲到地窖里,要是离寨子太远跑不及的会被鬼子抓走,你外公他们都是被鬼子抓走的,你爹前头娶的那个也是可怜的,当时怀着孩子呢,为了去地里弄一口吃的,连人跟孩子一起没了,唉,可惜围墙不能把地都围进来,不然也不至于为了点粮食丢了命。”
“什么?爹在娶你之前竟然有过老婆?”刘璃惊诧道。
刘亚芬说:“怎么没有,你爹年纪比我大这么多,前面娶过老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璃说:“爹就是因为家里人都没了,才去当兵打仗的吗?”
刘亚芬说:“那可不,全家都被鬼子弄死了,连没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搁谁身上都要疯,得亏他当时是在山上打猎弄吃的,不然连他都躲不过。”
刘璃说:“啊?在山上可以弄吃的?还能躲日本鬼子?那你们当时怎么不躲山上去,有吃有喝还安全。”
刘亚芬说:“你傻呀,山上有老虎、野猪群,还有狼群,躲山上死得更快,我们又不是傻,如果山上能躲人,早就上山了,何苦在山脚下挨饿,当时因为总是被鬼子扫荡,连地都不敢好好种,季节一到就随便在地里撒粮种,要是运气好能长成就有得吃,运气不好只能天天吃草根。”
“好可怜啊。”刘璃感慨道,“你们能活下来也太不容易了。”
两位嫂子也听得直抹眼泪,想到婆母从前过的日子觉得太心疼了。
“那不是,那时候人命比草还贱。”刘亚芬说。
刘璃说:“既然爹都去打仗,给阿公他们报仇,那你怎么不去呢?外公他们也被鬼子杀了呀。”
刘亚芬白了她一眼说:“我那个时候太小了,才十来岁,怎么打,别看咱们村子都是重男轻女的,但真到了危急时刻,第一时间受到保护的还是小孩跟女人,每次躲鬼子的时候,都是让孩子先进地窖,然后才是女人,最后那些男的进不去,就只能被抓走,我当时就是想去打仗,也会被拦着不让走的。”
“那男人们怎么不联合起来反抗呀?”刘璃说,“反正躲不了也要被抓,还不如放手一搏,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刘亚芬说:“鬼子手里有枪,我们最多只有菜刀跟扁担,哪里打得过,挥着菜刀跟扁担,还没跑到敌人跟前就被打死了,反抗也只是做无谓的牺牲,还不如躲着,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刘璃说:“就因为大家都这么想,所以爹愤而去参军才特别显眼,让你一眼相中了吗?”
刘亚芬说:“那是,当时这附近几个村,一共去了十几个人,后来就剩几个人活着,你爹去到外面也没续娶,一心只想打仗,其他几个活着的,有些□□儿还在老家呢,但他们在外面找了新的革命伴侣,嫌弃乡下的妻子思想落后,建国后回来过一次,丢下一纸离婚书,把乡下的妻儿都抛弃了,真是……唉。”
“不过你爹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打完仗也不等论功行赏,立刻卸下军装回老家种田,他在外面见识了那么多,初心依旧没有改变,看起来就是一个能踏实过日子的,我可不得马上主动出击,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一说起刘大洋,刘亚芬眼睛里都充满光,整个人如同回到少女时代。
谈话的后半场变成刘亚芬夸刘大洋的专场,刘璃差点被闪瞎狗眼,这狗粮她都吃撑了。
待他们下午去上工,刘璃跑回空间里找自家老妈,跟老妈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尤映真一听那边有人给她相看,惊讶道:“你现在才16岁,还没成年呢,结什么婚?”
刘璃说:“这边的人结婚都很早,一般十四五岁就开始相看,十六七岁就成家,原主的两个哥哥结婚也很早,大哥领证年龄一到,就跟大嫂结婚了,二哥是十八岁结婚,还没到法定年龄呢,二十岁未婚在他们看来都是大龄青年,要被说闲话的。”
尤映真说:“你那是什么山沟沟啊,咋还那么落伍,不知道的还以为活在哪个古代呢。”
刘璃说:“对啊,我跟他们说我不想结婚,他们都不信,还让我招赘。”
“招赘?”尤映真眼睛一亮说,“招赘好呀,你要是嫁出去,婆家问题很烦的,你看我,你爷爷奶奶都去世几年了,他们留下的影响力却还在膈应我,真是让人烦透了。”
“怎么烦你了?”刘璃问,以前她妈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这个话题,她在场的时候,爸爸那边的亲戚也不会表现得太过火,她单知道妈妈跟爸爸那边的亲戚处不好,却不知道具体原因。
尤映真说:“你爷爷家非常迷信,当初我跟你爸爸谈恋爱,他们不是觉得我人不好,而是嫌弃我孤儿的身份,四柱不全克父克母,怕我克到他们,后面他们实在拗不过你爸爸,我才跟你爸结婚了,前段时间你不是意外没了吗?你爸那边的亲戚来参加丧礼时跟你爸说,都怪我命不好,没克到别人,单单把你给克到了,才让你英年早逝。”
“卧槽!”刘璃没想到她的亲戚这么极品,当即为妈妈打抱不平道,“他们也太毒了吧?怎么可以这样对一对刚失去孩子的父母说这种话?像”
“要不是后面你出现了,告诉我们你还活着,我都差点以死谢罪了。”尤映真说起这件事就气得不行,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刘璃安抚道:“这种话你听听就算了,别往心上去,反正以后跟他们少来往。”
尤映真说:“我当然不往心上去啊,往心里去干嘛?他们就是想逼死我,还有看上我跟你爸的钱,想从我们两个兜里拿钱,你不是没了吗?立刻有人上来说以后让他们儿子给我们养老,要他们儿子住到我们家来,我呸!想得倒挺美的,我宁愿把钱扔到水里,都不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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