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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得如何还看人勤奋聪明,但性情如何都是天生,有相貌美但性情不好的,各院里的四位训导尚宫都瞧在眼里,人人心里都有一本帐,到时候哪个留下哪个出去,还真不是以才艺高低来论的。
要看歌舞听奏乐自有教坊司那些舞伎乐伎,宫妃们会些什么,都是陪着太子打发时间用的,学得些皮毛便足够了。
但这些女孩并不知道,反在这上头使了力气,有人学弹琴有人学吹箫,一院里就能凑出一台歌舞来,总归宫里的贵人都不在,就在云梦泽边练琴,耳朵长些的也打听起宫里各位皇子如何。
三位皇子都已经到了年纪,就算挑不中当太子的姬妾,这些姑娘里说不定还能挑出两位王爷的姬妾,这一打听,几个年纪大些的便向往起来。
据说晋王生得最俊秀,人又最和气,同太监宫人说话也没有呼呼喝喝的,再看齐王,如今还在珠镜殿里头躺着,说是踢打宫妃,落下一个男胎来。
再问一问年纪,怎么不叫人害怕,纵是在民间,这样的事也是大逆不道,何况是在宫中,采女们一听说这事,便暗暗祝祷自己不要被挑到齐王的身边。
这个传言传到卫敬容的耳朵里,她听了便笑起来,不意昭儿脸都没露,倒引得这许多人倾心,她听一回训导尚宫的话,再看一看秦昭写回来的信,倒有些犯难,昭儿那里总不能一个人都不添。
秦显的年纪不能再等,能拖得这么晚,没早早定下亲事来,一是卫敬容原来打着主意要把侄女嫁给他,秦显能议婚了,卫善还是个孩子。
二就是正元帝也想拖一拖,手上势力不稳的时候草草给儿子结了亲,说不准就埋下祸根来,要不然卫敬容说了这么多年,他连“不可”两个字都不曾说起过。
要是他当年能说这两个字,卫敬容也早早就相看起别家的子弟来,也不会就把事儿押在秦显一个人的身上,可如今正元帝露了这个意思,倒卫家几个孩子的婚事越发艰难。
头一个就是卫平,他是世子,往后是要袭爵的,门第低了怎么能撑得起辅国公府,门第高了丈夫会不会愈加疑心卫家。
卫敬容把朝臣的女儿在心里思量过一回,没一个能够结亲的,只好把卫平的事说给正元帝听:“那孩子心里极有主意,我问他喜欢什么的样的,他又不开口,你说,给择个什么样的才好?”
卫敬尧正当壮年,卫平年纪正好,就连卫修再有两年也是议亲的年纪了,卫家三个男丁个个出色,正元帝顿得一顿,一时竟不曾说话。
卫敬容眼看丈夫噎住,叹息一声,闲谈似的报怨:“一个个都不叫人省心,我不多看着些,就都没章法了。”手执玉壶替他斟酒,轻悄悄把话茬过去:“也不知道敬尧的姻缘落在哪里。”
她这么微微一叹,正元帝便笑起来:“他可是谁的都不听,你操心也是白操心的,倒不如想想子厚,依我看就跟显儿一样,挑一个身家清白的,你多教导教导也就是了。”
卫敬容听了这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正元帝是极不愿意臣子之间互为亲家的,夏朝末年那点乱,也就是盘根错结这些个姻亲关系,皇帝都拔不动,便把大夏这棵根深叶茂繁盛了百年的巨树给拖死了。如今大业还是新苗,再攀上蔓草藤萝,还怎么成树。
卫敬容虚应一声:“若真有好的,倒也不错,可小弟就是个风性子,也不知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拿捏得住他,且得好好看看,倒是显儿,我看规格也不能太低,一位正妃,两个侧妃,先把东宫立起来再说。”
正元帝听得满意,他是发了脾气才跑到紫云楼来的,越是天热的时候,眼前晃得金银越是叫人心燥,紫云楼地高,开了窗户糊上青纱,殿中再摆上冰盆,绸帘也换上玉色湖色的,水晶帘儿轻碰,听着都多几分凉意。
卫敬容自知他是因着什么生气,她是皇后,皇帝生这样大的气,很有理问上一声,王忠也没道理不说,是胡成玉想为小儿子想讨衍圣公族中的女儿为妻,两家还未谈定,正元帝便知道了,这才心头火起。
改朝换代这许多年,哪一个上位的皇帝不得加恩衍圣公孔家,战乱多少年,那也是读书人心里供着的菩萨,动了孔家便是动了文人心中圣地,那么大的一块地方,世代累积下来的孔家势力,胡成玉想插一只腿进去,正元帝怎么能肯。
卫敬容便是知道这事儿,才说那些话,正元帝心中气略平,到底还是捶了捶桌子:“朕便看不得那谄媚的模样!”
卫敬容手里执着罗扇,反劝他一声:“父母为子女择婚配,也不全是贪图家族如何,许是看中学识人品,你只想他是一片慈父之心。”
正元帝依旧发怒,可他怒过了,想想胡成玉前头两个儿子娶的也是大儒家的女儿,反倒气平了,骂了一声:“酸腐秀才。”
一坐就从下朝坐到了傍晚,天气越来越热,他静下来凉快了,便不愿意再动弹,干脆就在紫云楼中摆饭,才吃到一半就收到了卫善的信。
她在青州多留了几日,替姑姑的头生女儿做了水陆道场,又把在船上亲手写的经文烧化诚心祝祷,写了信来告诉卫敬容。
卫敬容看着便红了眼圈,那信递给正元帝,他看了也叹得一声,搂着妻子的肩膀久久不语,夜里便歇在了紫云楼,第二日一早,正元帝还未起,紫云楼里就请了太医。
虽挪到离宫来,可天一热也依旧乏力,卫敬容管着这么一摊子事儿,这些日子还清减了些,送上来的肉菜碰都不碰,若不是正元帝来,桌上都少见荤食。
她这两日才好些,这日才刚起来便胸中难受,还待忍一忍,是正元帝瞧见了宣的太医,她还轻笑一声:“就是苦夏罢了,叫了太医过来也一样是开些吓火开胃的方子,上回更好些,叫我喝酸汤,一想起那味儿来,我都要皱眉头。”
这些日子尝了什么都觉不出味来,吃甜的也不甜了,尝酸的却一直酸到胃里,换了些汤药吃,也依旧没什么用,太医诊脉案说的话也都没什么差别,可这一回,两只手一换,跪下便报喜:“陛下大喜。”
卫敬容还侧靠在榻上,正元帝手里握着筷子,山间清晨凉爽,风一吹进来,他便胃口大开,一笼儿鸭肉包子,他一个人全吃了,还劝卫敬容来吃肉粥,旁的嫌腻,这个总不腻,鸭子性温,吃了也不上火气。
太医一跪,两人都怔住了,卫敬容自挣扎着生下头胎,身子一直不曾调理过来,连月事都不准,怀上秦昰已经艰难,不意隔得四年还能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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