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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已到了二月份,这一日天气寒冷,外面淅淅沥沥地掉着小雪粒,颇有些阴寒潮湿,偶尔被风吹打在窗棂上,就有‘沙沙’的细小声音,但阁内却十分温暖,是难得的宁静时光。
周围寂寂无声,北堂戎渡与沈韩烟在暖阁里围着火炉坐着,拿小锤子敲核桃吃,一面说着话,未几,外面廊下有轻巧的细碎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环佩珠翠偶尔相击的悦耳轻响,渐渐临近,没一时,外面门口的宫人打起麒麟呈祥的厚帘,三个窈窕的身影便分了前后陆续走进来,个个都是花朵一般的娇艳面孔,北堂戎渡抬起头,对三人笑道:“外面冷,都过来烤烤火。”
这三人自然便是三位侧妃,为首的牧倾萍裹着厚厚的裘衣,只露出一张粉面,搓着有些凉的双手,轻轻蹙起柳眉道:“……外面确实好冷,地上的雪也厚,下轿才走了几步路,鞋袜就都快湿了。”说着,三女一同上前,给北堂戎渡与沈韩烟一一行了礼,这才各自坐下,北堂戎渡一身家常的湖蓝色直身锦袍,看向谢妃,问道:“……前几日新儿染了寒气,昨天孤过去探望的时候,见他似乎好了许多,也精神了,现在倒是怎么样了?”谢妃欠一欠身,含笑道:“爷不必挂心,不碍的,今儿上午太医才诊过一次,新儿大致已经无事了,再吃上两副药就可以。”
北堂戎渡点点头,道:“那就好,孤也放心了,以后叫人仔细照顾新儿,多经心。”一时间几人坐在一起,用些点心甜品,闲闲聊着家常,末了,北堂戎渡吹了吹手里微微冒着热气的杏仁茶,忽然比较随意地对沈韩烟道:“……对了,韩烟,上次孤跟你说起过,等开了春,父亲就要去真南山那一片的围场巡猎,孤和你都是会随驾的,大概要有几日的工夫,到时候东宫里面的事情,总需有人打理起来。”沈韩烟听北堂戎渡说起此事,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但马上就回过神来,面色如常,微微颔首道:“不错,若是没有人打理宫务,总是不妥的。”
杏仁茶氤氲的热气散发出甜甜的香味,北堂戎渡的脸上略微有了一点认真的表情,道:“这是自然,那么依你看,谁合适?”沈韩烟低下了头,掩住眸底一缕复杂的神色,缓缓喝了一口香甜的杏仁茶,说道:“……既是这么着,北堂,不如就让谢妃暂时掌管一下宫务,你看如何?她向来性子倒仔细,做起事来也极有条理,倾萍她们两个再从旁搭把手,想必不会错的。”北堂戎渡想了想,轻轻点头说道:“……也好。”既而转脸向谢妃说道:“那么,韩烟与孤随驾期间,宫务就由你来主持罢。”谢妃闻言,手中下意识地一拧帕子,忙道:“妾身知道了。”复又凑趣笑道:“爷与少君要随驾,这倒让妾身想起从前还未出阁的时候,在家中也是曾经跟父亲去打过猎的,虽说有趣,只可惜妾身在这方面实在是粗笨了些,连一只兔子都是打不中的。”
“岂不是呢,说起这个,我也一样是不大中用的。”一旁宋妃把玩着小指上套着的宝石护甲,亦是巧笑倩兮,说道:“看来这打猎总还是爷们儿的事情,我们女人家终究不怎么擅长。”说着,满面含笑向北堂戎渡道:“说起来,爷此行必是十分有趣的,妾身都想跟着去瞧一瞧,只可惜队伍里却是不能带着女子的。”旁边牧倾萍听到这里,几不可觉地将目光在沈韩烟身上略略一拂,亦道:“……连几个宫娥也不可带去,身边虽然说也有伺候的人手,但毕竟都是些男子,哪怕还有内监贴身跟着,毕竟也还是比不上女子细心,有些事情,只怕还是顾不周到呢。”
窗外雪屑稀稀拉拉地洒落,北堂戎渡淡淡一笑,嘴角的弧度也柔和了一些,说道:“……你们女人哪,就是爱瞎操着心,孤和韩烟两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多的讲究,有吃有穿有人伺候着,还有什么不足?”谢妃听得北堂戎渡这样说,不觉就掩口笑了起来,随后转首,抿嘴向其他二妃笑道:“姐妹们,咱们都是关心爷与少君的起居吃穿,哪知道爷却是这样不领情呢。”北堂戎渡见状,不知不觉间便泛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展眉道:“……好了,倒是孤的不是了,既然这样,等孤回来之后,打到的皮子都分给你们挑去。”宋妃素手一抚自己缀着狸毛的长裙裙面,盈盈含笑道:“那么爷可要多得些猎物,我们才好多分一些。”北堂戎渡道:“这是自然。”当下不再多言,只叮嘱道:“既是这样,倾萍,到时候佳期就送到你那里去,你照顾她几日罢。”
牧倾萍点点头:“……知道了。”北堂戎渡又对三妃道:“孤与韩烟只是随驾去散散心,日子不长,左右不过几日就能回转,你们在家中其他的也还罢了,最要紧的就是把孩子们照看好了,几个孩子都还小着,你们三个都要多多注意。”三女听了,齐声答应着,一旁沈韩烟眉心之间却隐约现出浅浅的异样神色,他素来面容平和如同春水,但眼下却好象敷起了一层薄薄的不宁定之意,北堂戎渡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他的变化,于是就有些关心地打量了青年两眼,问道:“……韩烟,怎么了?孤见你倒是好象有些心事的样子。”沈韩烟被北堂戎渡探询的目光看得心里一突,当即面色不变,并无一丝异常的表情,只微笑道:“没事,我只是在盘算着,你我既然随驾,那么,应该都要带上什么人才好。”北堂戎渡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道:“……也不用多少人,就把平时贴身伺候的几个带去就是了。”沈韩烟平静道:“也好,那就这样罢。”
待到下午北堂戎渡与三妃都离开了,沈韩烟这才起身,走到长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出神,此时北堂戎渡刚刚上轿,沈韩烟见他熟悉的身影隐到轿中,只觉得心下一片复杂,滋味难言。
“真南山……真南山……到那时,北堂……”
三百一.即将到来的一切
转眼之间冬去春来,即将到了三月,此时北堂尊越前往真南山一带巡猎之事,也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跟随圣驾之人无非是北堂戎渡、沈韩烟以及少数几个北堂氏年轻族人,加上负责的官员,此次外出主要是游玩散心,因此一概的仪仗车马人手等等,倒也并不曾弄的太繁琐。
二月将尽,天气也慢慢开始转暖,一些早春的花渐次开放,含芳吐蕊,三月初,圣驾启行。
东宫南门处,沈韩烟已坐进一乘青呢大轿当中,北堂戎渡尚且一手撩起轿帘,转身对面前的三妃道:“……好了,时辰也快差不多了,孤和韩烟这就要前往大内,准备启程,你们在家里好好照看几个孩子,打理宫务,多精心一些,等孤和韩烟回来,给你们多带些上好的皮子。”三位侧妃含笑应下,既而一同款款欠身,轻声道:“……妾身谨祝殿下与少君一路顺风。”北堂戎渡点了点头,正要步进轿中,但不经意间发现远处牧倾寒一身袍甲,正骑马带人路过,却凝目看向这里,北堂戎渡见状,朝他微微一笑,随后便低头钻进轿内,让人即刻前往皇宫。
开赴真南山的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离开上京,虽说这一次出宫乃是轻装简行,没有带上太多人手,就连各式仪仗也并没有带出,但那‘简单’也只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既然是圣驾出巡,阵势自然要非同一般,前后绵延了将近一里长的的队伍,看上去声势惊人,尤其醒目的是先头一座巨大的行殿,如同一辆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豪华马车,或者可以说,干脆就是一间可以在地面上行走的房屋,既高且大,一眼望去,方知究竟什么才是天家气派,豪奢无度,这自然便是北堂尊越的起居所在,而在这行殿后面的不远处,缀着一间要小上许多,但外观同样华美的小型行殿,再往后,也是一间相差不大的,分别是北堂戎渡与沈韩烟的临时住处。
此次路程并不如何遥远,正值初春时分,沿途可见草色染绿,花苞方绽,阳光亦且灿烂,风中虽还有些料峭之意,但已明显可以感觉到真的是春天来了,一路而去,百姓早已经被当先开道的禁卫驱散,远远跪在道路两侧,因为皇驾的到来,因为行殿之中的那个男人而变得无比敬畏,满脸恭敬地叩下头去,密密麻麻的侍卫簇拥着行殿依旧前行,将道旁的桃花丢下。
行殿中供皇帝休息的地方很大,布置得繁奢湟贵,不啻宫中半分,北堂尊越闭目打坐约有一个时辰之后,一时缓缓睁开眼来,隔着水晶帘栊,见窗外一片日色灿烂,洒得室中碎金遍地,便朝外道:“……眼下是什么时辰了?”两名内侍一直立在门外,闻言忙道:“回皇上的话,已经是未时正了。”北堂尊越高大的身躯裹在轻软的海棠红熟罗袍子里,懒懒地斜倚着,那袍子是接近淡紫红的样子,比桃红色要更深一些,原本应该是一种非常妩媚娇艳的颜色,但此时穿在北堂尊越身上,却偏偏硬是让他穿出了风流不失威严的味道,一时北堂尊越半眯着眼睛,静了片刻才说道:“……太子呢?”一个内侍回道:“太子爷尚在后面的行殿当中,并不见出来。”北堂尊越想了想,拍一拍自己身下坐着的沉香九枝梅花榻,道:“让他来见朕。”
内侍领命而去,此时北堂戎渡正在自己的小行殿里午睡,榻前的描金小漆案上搁着一张琴,一只博山炉,炉内有香料偶尔被烧得轻轻一响,也是极小声的,仿佛生怕打破了这一方内室中的宁静,层层碧色的绣帏近乎于透明,一道又一道地安然垂着,似乎连时光都已经静止了。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小心地道:“……殿下可醒了么?”帘后的榻上似乎有什么动了一下,须臾,北堂戎渡的声音忪忪懒懒地传了出来:“……孤正睡着,谁在外头胡乱聒噪?扰孤好梦。”外面的内侍听出他声音有些不悦,连忙赔笑道:“回殿下的话,奴才怎敢扰动殿下,只是皇上那里刚才来了人,说是皇上要传殿下过去,所以奴才……”北堂戎渡听了,便翻了个身,昏沉的神智略微清醒了几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很快帘内就响起了极轻微的窸窸窣窣穿衣声,既而北堂戎渡一手撩起浅碧色的散花绣帏,从里面步了出来,走出内室,外面几个太监忙迎上前相扶,北堂戎渡一只手揉着眼睛,微微打着呵欠,他所在的小行殿开始略略加快了行驶的速度,逐渐赶上了前面北堂尊越的行殿,当双方相隔差不多近一丈距离之际,只听‘啪嗒’一声响,一条长长的朱红搁板被搭上了另一头,将一大一小两座行殿对接,北堂戎渡一提袍摆,踏上厚实的搁板,悠然走到了对面,那厢一个内侍等候已久,忙引了北堂戎渡入内。
北堂尊越这所行殿要大上许多,一时转过走廊,月白的轻纱遮户,一串串水晶垂着,压下遮纱,风一吹,就是叮咚叮咚轻响不已,门口两旁的太监跪下替北堂戎渡脱了鞋,只剩下雪白的袜子,这才掀帘请他入内,里面地板油光锃亮,不染丝毫尘埃,北堂戎渡困意未消,穿着袜子进去,一时绕过巨大的落地乌木雕花刺绣屏风,无声地走进里面,就见北堂尊越闭目斜卧在榻上,眉发乌黑,肌肤白皙得耀眼,北堂尊越听见有人来了,这才半撑了上身,一副扬眉带笑的样子,有些意气风发之色,招手道:“你来。”北堂戎渡依言走过去,北堂尊越见他眉眼散淡,双腮微晕,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便搭住他的手,道:“……怎么,刚刚是在睡觉?”
“可不是么,才睡的挺熟的,就让人吵醒了……”北堂戎渡打扮得一丝不苟,头戴金冠,身穿杏黄团花蜀锦袍子,小小地打着呵欠,有些抱怨地道,一面抬起手,长袖里露出玉琢一般的手指,在嘴角遮掩一二,挡住了断断续续的呵欠:“你叫我做什么?正困着呢……”北堂尊越笑道:“朕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说着,抱他到榻上:“真这么困?……那就在朕这里继续躺一会儿。”北堂戎渡不语只笑,顺势靠在男人身上,枕着对方肌肉结实的大腿,一头瑰丽无匹的黑色长发簌簌堆在榻间,北堂尊越摸着他的鬓角,道:“……路上可觉得闷了没有?”
北堂戎渡搂住北堂尊越紧实的腰,整个身子都粘上去,脸埋在对方小腹处,道:“……还行,一路瞧瞧外头的风景,也还凑合了,就是一直老待在行殿里,闲得人连骨头都酸了。”北堂尊越闻言,右手顺着他的耳朵摸到脖子上,又放到肩头位置揉捏了几下,问道:“……那么这样舒不舒服?”北堂戎渡‘嗯’了一声,把头埋进男人腰间,侧躺着呢喃道:“你再给我捏捏……你的手劲儿一向最合适不过的。”北堂尊越神色不动,却笑着道:“也就你敢这么随便支使朕。”
北堂尊越手上揉捏了几下,让北堂戎渡不觉渐渐放松了,自动趴好,闲闲地闭着眼,舒服得简直快要睡着了,北堂尊越也不收手,从上到下给他揉捏着,到后来脱了他脚上雪白的袜子,握住光裸的赤足轻揉,问道:“……舒不舒服?”北堂戎渡哼哼着,道:“嗯,舒服……”他这么趴着,北堂尊越却渐渐不规矩了,摸着他的脚把玩,后来两只大手又上下摸起来,虽说隔着衣物,手感却一样好,只是那衣裳一层一层裹得挺严实,一直摸到大腿位置,也还是隔靴搔痒,北堂戎渡原本伏在长榻上这么安静了一会儿,似乎是睡着了,但此时却动了动身子,笑道:“你这人也太现实了些,半点亏也是不肯吃的,才费了几分劳力,就要赶紧收利息。”
北堂尊越把他的身子转过来,放在自己腿上,低头亲一亲北堂戎渡的嘴唇,北堂戎渡枕着男人的大腿,却翻来扭去的,低笑不止,不肯让人轻易亲到,北堂尊越也不恼,动手按住他,一只大手锁住情人的双腕,然后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摸北堂戎渡的身体,解开一层一层的衣衫,露出胸膛,北堂戎渡这时便不胡闹了,任北堂尊越揉捏着自己的乳首,在胸口上吮了好几处晕痕,把雪白的肌肤弄出点点醒目的红,北堂尊越摸着那雪白滑腻的肌肤,不免有些意动,北堂戎渡是真真正正的美貌绝伦,北堂尊越与他欢好过,因此最知道那滋味是何等销魂,一时间手指抚在北堂戎渡额边,在那光洁的胸口烙着一个个嫣红吻痕,逐渐往上,北堂戎渡顺着男人微仰了头,却笑道:“你轻点儿……别,别再往上了,不许弄到脖子上,我还要见人的。”
北堂尊越听了,便在北堂戎渡脖子上轻轻一咬,改为去吻他的唇,北堂戎渡的唇瓣很润泽,两人互相噙住舌尖吸吮着,心都快要酥了,北堂尊越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要过他,眼下就不免用力抱住对方修长柔韧的身子,一寸寸摸着,恨不得全都吃进肚去,即便是以他对美人再挑剔不过的眼光来看,北堂戎渡也实在是尤物,这身子,这反应,都完美得无可指摘,自己一生当中最大的胜利,就是把这么一个狡猾的狐狸逮进了手心里……须臾,男人一只手探入裤中,先揉捏了几下,然后缓缓自股缝朝后探索,北堂戎渡不自觉地夹起了腿,但随即下面一凉,裤子就被褪到了大腿以下,北堂戎渡有些不想要,本能地扭着去躲,北堂尊越笑着轻叹了一口气,把他按住了,打开他腰间的金锁,取下护具,北堂戎渡抬一抬眼,瞧着男人,北堂尊越被他看得发笑,道:“……好了,你怕什么,朕虽然一冬天都没碰你了,现在也想要得紧,可惜路上不方便干那事,即使想做也总要看看场合,不然总不能让你一直躺在行殿里养伤,哪里也去不了。”北堂戎渡‘嗤’地一笑,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谢你,这么体贴?”
他话音方落,便倒抽了一口凉气,下面已经被含住了,北堂尊越低头埋进他两腿之间,不急不躁地吸吮着,北堂戎渡忍不住合起了双腿,仿佛无力抗拒一般,两条腿很自觉地夹紧北堂尊越的头,脸上的表情又是隐忍又是愉悦,心里的小火苗‘噌噌噌’一下就烧上来了,烧得他低低呻吟出声,只觉得下面涨得发疼,他每次被北堂尊越这么精心服侍,就感到格外快活许多,是旁人再怎么曲意逢迎也比不上的,而且北堂尊越也极为与众不同,哪怕是做这种算得上卑躬屈膝的事情,却仍具有满满地侵略之意,似乎通过这种行为也能在精神与肉体上让北堂戎渡臣服,因此显得心甘情愿,北堂戎渡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北堂尊越这辈子,也就只会给他一个人做这种事了……一时北堂戎渡唔唔嗯嗯地哼喘着,紧皱的眉心间泛起晕红,一直蔓延开去,忽然间小腿一绷,忙扯了扯北堂尊越的头发,喘息着道:“……快了……你躲着点儿……”他的意思是让北堂尊越起来,但北堂尊越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仍然只管卖力吞吐,北堂戎渡一个忍不住,小腹突然紧紧绷起,泄了出来,尽数喷在了北堂尊越的嘴里。
北堂戎渡舒畅地闭上眼,品味着高潮之后的余韵,这时北堂尊越已经抬起头来,取茶水漱了口,这才侧身倚在北堂戎渡身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北堂戎渡睁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擦去北堂尊越嘴角沾着的一丝乳白,呐呐道:“……是你自己不起来的,不能怪我。”北堂尊越斜飞的长眉微微一挑,整个五官都分外鲜明起来,微带骨节的手指摸着北堂戎渡的头发,道:“反正朕也不嫌你脏,怕什么。”又仔细审视着儿子:“……戎渡,你与朕越来越像了,不知何时,你竟然已经长这么大了……明年就二十了?”北堂戎渡低眉一笑,慢慢道:“我自然长大了,你不是也已经三十多了吗。”北堂尊越的身躯挺拔有力,忽然将北堂戎渡抱起来,笑道:“难得出来一趟,以后朕有时间了,咱们游遍天下。”北堂戎渡温然一笑,道:“……好。”
下午北堂戎渡出了北堂尊越的行殿,回到自己那边,此时已经是初春,路旁有桃花点点,开得正艳,最后面的一座行殿中,沈韩烟午睡醒来,两边有内侍为他整衣净面,重新梳了头,另有小太监送上香茶,沈韩烟端过来呷了一口,忽说道:“……去看看殿下是不是还在睡,若是已经醒了,便报与我知道。”内侍应声而去,过了一会儿,回来复命道:“主子,太子爷早已起身了。”沈韩烟闻言,离开内室,一时到了北堂戎渡的行殿,掀帘而入,道:“……北堂。”
北堂戎渡正自运功打坐,见沈韩烟进来,便道:“……你怎么来了。”沈韩烟一身蓝衣,形容绝好,当年他遇见北堂戎渡时只有十二岁,如今早已年过二十,但其貌之美,也只不过是从俊秀逐渐变成了雍雅清俊,更添风致,此时微微一笑之间,灿若春光,道:“我自己独自待着,只觉得有些闷,所以便来寻你说话。”北堂戎渡示意他坐下,道:“……一路上这么待着,确实有些无聊,好在路途不远,明日也就到了,当年孤行军之时,可比这闷得多了。”沈韩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眉淡淡,声音极轻地道:“北堂,我倒希望这路,一直走不到头才好……”
北堂戎渡有些奇怪,道:“什么?”沈韩烟神色不变,只微笑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其实一路上的景色也是不错的,哪怕多走一段时间也没有什么。”沈韩烟一笑之下,那样温雅清灵的气质,如同玉树琼苞堆雪,北堂戎渡不疑有他,亦笑道:“说的没错,真是到了春天了,你看那路边的不少花都已经开了,今天早上孤还叫人去折了几枝回来,拿来插瓶。”沈韩烟的笑容仿佛被春风洇透了一般,令人望而生悦,道:“……是啊,冬日既过,你的身子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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