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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贤也从未被儿女先挂断电话,哪里受得了墨善这般无礼,随机又回拨过去大骂:“你要不给他们重新分划,你以后就别想着到我家住。那张协议你给我作废掉,我不会承认的。”
“最好是让我给撕掉去,好吧?”墨善似乎决心叛逆到底,不肯就范:“我告诉你,那个房子根本就不是你的财产,我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才会转让给他。如果他再跟我唧唧歪歪,我一点也不会让给他。”
“你这个畜生,你也来分我的家产是吧?你别做梦,我一点都不会留给你。”
“你放心,我就算饿死在外面,也不会要你们一丁点家产,你就好好留着,争着传给你的儿子好了,我不稀罕。你儿子们的事,你也不要来找我,我又没有土地可进可出,跟我说了也没用。”说完,挂断墨贤的电话后,立即拨上了墨安的电话。
还没等墨安开口,墨善就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你还是个儿子、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别老找父母为你出头。你有种就立刻把我给你垫了的医药费还给我,我立马就在你们眼前永远消失都可以。房子你爱拿不拿,一分钱也不要你付。你如果再这样纠缠不清为难老爸的话,我告诉你,这张协议,我可以撕掉不作数,也可以回去给你们重新分划建房用地,但你们谁都别想要走属于我个人的那份。我会重新按规定要求村里的干部来给我们分家,父母的那些,我照样有权分有权要。到时候,我也不会再怕兄弟姐妹之间会一拍两散,遭世人耻笑。我要跟你们算的清清楚楚,一点余地也不会留。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决定了,明天早上再给我电话。我晚上会住在墨婉这里,回家是很快的。你要怎么算都行。”
“……唔……我又没打电话给你要你回来重新算的,我都跟他们说了,我吃亏一点算了。还是按协议书来吧,老爸那里,等会我去说说,你明天不需要回来的。”
“我告诉你,墨安,”墨善清清喉咙,啐了一口痰,说:“没有人拿亏给了你吃,你如果还觉得自己是在吃亏,我建议还是回去跟你算清楚的好。你和大哥一样,其实都是比猴子还精的人,谁都没有本事在你们身上占到便宜。你们把这些聪明都用在了算计自家人的心思上。你们从来都只知道在家里人身上索取,却懒得与外人争取自己应有的利益。这就是在自家的鸡窝里扒蚯蚓,就这点本事而已。你紧盯着墨泰不放,总认为你自己吃了他的亏,你就不肯回头想想,我又吃了你多少的亏?如果我像你紧盯着墨泰不放一样的跟你斤斤计较,你还有这般好过的日子?你还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去盯着墨泰?”
墨安的思路始终没跟墨善在同一条线上,他念念不忘自己吃了墨泰的亏:“我欠你都是有账的,而我吃他的都是哑巴亏,我不会再让的。”
“你不会再让,你不会再吃亏,那都是好事。问题是,你究竟有过什么能让给他墨泰?你从小到大,对这个家做过什么?付出过什么?他又有什么好让你吃亏的?我们的父母是有百万家财还是遗产丰荣,好让你们可以这样不遗余力、不顾亲情、不惜一切的去斤斤计较?他们只有那一亩三分地。而国家才是土地的真正主人。你们争来争去,有意义吗?你只有一个女儿,他只有一个儿子,你们争死争活,百年之后,谁是谁都不知道,何苦把这有今生没来世的兄弟情,断的如此惨绝?”
“他不当我弟弟,我也不会当他哥哥。”
“你们这是前世就有的仇吗?”墨善漠然且冷冽地说:“我也就当自己没有兄弟一样。父母在,家就在,父母不在,大家可以从此陌路,各不相干。”
墨安听了又陷入无声沉默,也不挂电话。
墨善挂了电话,把协议撕成碎片后抛向空中,然后看着纸屑在风中乱舞着飘向刚好开闸放水的坝口,眨眼不见踪影时,突然就豁然开朗:“人生一场闹剧而已,该结束了。”
但周莲花没想通。墨贤按着她和周爱菊的意思,最终做出分田划地的结果反倒让墨安得不偿失,这是周莲花完全始料不及的意外。
不过,墨安欠墨善的那些钱,倒也是空头支票一张,能兑现的可能性几乎是零,倒给周莲花挽回了些许的失落和惆怅。但她仍不甘心,因为躺在床上的墨贤,现在完全不可能轮到墨蓉和墨善来照顾了,女儿们不来做的事情,就得轮到她做。
当然,周莲花也可以不做,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任凭墨贤慢慢地在病痛中死去,但这个不照顾病重丈夫的坏名声,肯定是落地有声。
周莲花可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她一直在村上吹嘘着自己对待墨贤有多好,所以,她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吃过早餐就跑去别人家闲话去了。她得呆在家里,哪怕不陪墨贤,只要别人都看到她没离开墨贤就好。
墨泰在回江苏之前,在墨贤的房间里另外搭了个临时床铺,请了一个与墨贤一般年纪的老头子来给墨贤做保姆。其实也就是让老头扶着墨贤去去厕所,陪着墨贤说说话。晚上,有个人在,不要让墨贤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就醒不来而没人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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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粥泡茶,换底盘等事情,雇来的老头子也是指望不上的。为此,过了三天,周莲花和墨贤就商计着把老头子给辞退了,说他根本没有什么作用,纯粹是在浪费钱。
事实上,周莲花也心疼那一天一百块的钱。墨泰已经事先给了老头子的三百块,她是没法要回来了,只得让老头子在墨贤的房间里坐了三天,睡了三个晚上。第四天就轮到墨安了,她自然不会留下他。
轮到墨安的三天时间,周莲花就自己替墨安来照顾墨贤,但她依然不会更换造口底盘。轮到墨泰的时间里,当底盘已经非换不可的时候,周莲花就让墨安回来给换了,并跟墨泰说,他请人的那些钱也可以省了,但要抽点付给墨安,说墨安帮他给墨贤换了底盘。
墨泰没好气地回绝了周莲花:“我又不需要你们帮我省钱。他是给老爸换底盘,又不是给我换,墨蓉你都说可以不贴,凭什么要贴给他?他爱换不换。”
周莲花没加保留地把墨泰这些话转给了墨安听,墨安就再也没给墨贤换过底盘,轮到他的时间,他也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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