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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一边听着,一边朝楼堂里面朝他们摘帽颔首的掌柜点头回意。而后弯身捡起一把颜色形状各异的石头起来端详,又再分给身边众人传看,“这些东西倒是罕见的。”
旁边的上书房大臣马齐也跟着说:“就是这未经加工打磨的鸽血红宝石也可以媲美祖母绿,可想其他那些也不太差。”就他们来的这些人里面,哪一个不是在富贵场里浸润的,还有什么是没见过的。对于辨别真伪,那也是再简单不过。而且地域不同,谁又能想像,在东方的稀珍,西方却是随处可见,所谓物以稀为贵,相反自然也就廉价。
九爷等人这便沿着街头走走停停看了一圈,发现这里较多的是一些手工作坊,像是皮革的使用也是非常普遍。路上还偶遇了一队正在巡逻的骑兵,他们也不跨大刀,而是每人身后背着一把滑膛枪,枪口上还装了一把锋利的尖刀。正看的认真,向导却十分紧张的把众人往巷子里推,嘴里也是念念有词。等学士把向导的意思翻译出来,大家也就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轻松了。
据向导的意思,这里正在进行着一些反抗运动,当地的权力阶级也在积极打击这股反抗封建统治的力量。所以对陌生人盘查十分严格,但是商人却十分喜欢外来者。
为了安全起见,九爷一行人决定先行返回落脚点,还让向导去那家珠宝店传达一下他的意思,如果对方有意同九爷做交易,那么他希望那位老板可以到他们的落脚点来进一步磋商合作事宜。
十三爷却有一个担心,“咱们带来的东西都还没出手,如今这里看起来也是暗潮涌动,只怕是不好出手了。而且,就算那些宝石再便宜,九哥哪里有那么钱全给买回去。”当今这个世道,能够真正无国界流通的也只有金银,要说带几百万两银票简单,带那么多现银可就太招摇了。
九爷笑道:“平时看你也挺聪明的,这会儿脑子怎么转不动了。我们只要跟他们以物易物不就可以了。”所谓等价交换,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交易方法,到现在反而没多少人使用了。
几个大臣就在边上跟着点头微笑起来,直夸九爷是个中能手无人能及之类等等。
九爷可没因为几句夸就飘起来,还让人去通知停在外海的船队保持警戒,这边让老十弘晖,还有几个大臣先去安置,他同十三守着等人。
只是还没把那个珠宝商等来,他们请的那个向导就慌慌张张冲了进来。一解释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的行踪已经被这个港口城市的统治者知道了,还误以为他们是来协助反抗者的,现在已经派了大队人马在挨家挨户搜寻。
十爷睡得迷迷糊糊跑出来,忍不住抱怨,“我说什么来着,怎么可能走在异国他乡能随性的,起码也要先上他们这里的衙门走一趟,把咱们的文书亮出来给他们看看,现在搞得好像是非法入侵一样。”
道理谁不懂,要不是传教士说他们西方国家民风淳朴又热情好客,对待外来人员都是十分的友善,他们怎么可能这么随意就上岸的。就算他们是傻了会干这种没王法的事情,随行的几位大臣那也不是吃素的,哪里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都是先入为主惹得祸。只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再来追究也没用,还紧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十艘小船才出港口没一会儿,岸边的火光就亮了起来,伴随着阵阵鞭炮似的枪击声淹没在海浪下,九爷一行人才算是堪堪脱险。
一路上十三爷都把弘晖的身子摁的低低,自己也是半伏着身子观察岸边的情况,就怕那边穷追不舍,他们这么多人,要是在海上走散了,可就麻烦大了。
等所有人悉数登上泊在外海的主船,也是一刻不得闲的让人赶紧起锚。
虽说上了大船能喘口气了,马齐仍是担忧道:“看这个情况,这西边的国家也是混乱的很。”
这话可没有好意头,九爷知道马齐是奉了皇命的,这一路上好不好的他都会如实上奏。
而且这才刚刚开始就碰上了这么操蛋的事情,再往后指定也是抱着挑刺的心里。
可九爷出来前就已经盘算的好好的了,没道理因为出师不利就打退堂鼓。就刚刚那个港口上的货物他只粗略估算一下,赚个三五番指定没问题。这还只是小利,如果将来真的开关通商,惠及的又岂止这一星半点。
想想未来的蓝图,九爷也是亢奋不已,这便把人都召集过来,在船舱里简单分配了接下来各人的任务。最主要的就是要做好安全措施,他们接下来每到一个地方都不先上岸,还让翻译带着他们大清的文书去同地方衙门交涉,确认安全才再上岸。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同。只是离开了这个港口,他们又在海上飘了两三个月才再看到陆地。
十爷抱着桅杆,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了,白眼一翻一翻地说道:“不要靠过去,不要靠过去,那都是假的,假的。”
弘晖把水袋递给十爷,“十叔你要不要回舱里再卧一会子。十三叔已经派人上岸了,相信中午就能传消息回来。”
十爷把水袋推开,双手还紧紧抱着桅杆不放,“咱们这是又走了多久了。”时间长到十爷已经完全没概念了。
如果说前面那三四个月可以熬过来,完全是信念支撑,后面这些日子就纯粹是度日如年了。而且还他娘的竟然不晕船了,这人一精神抖擞吧可不就是闲不住,可在船上局限着,光钓鱼就钓到想吐。那何止是闲得慌,闲得蛋疼,简直闲的想跳海啊。前面起码还可以晕晕船吐一吐,好的时候憧憬憧憬将要到达的地方。这在经历过前一个港口的突发事件后,他是既想快点上岸,又怕发生上次的事情,看到陆地而上不了的尴尬。
弘晖便说:“三个月十一天了。”
十爷就哀嚎了声,加上前面的航行时间,他们已经足足在海上呆了近八个月,这跟关宗人府里有什么区别。“我这是招谁惹谁了,非要派来受这个罪啊。”
弘晖一个做侄儿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叔叔。其实他也已经忍耐到了奔溃临界点,不说他,船上的所有人都已经开始不同程度的焦躁,不过大家还都按捺着没把那句话说出来。
行路虽然艰辛,好在他们终于是在前面这个叫奥尔堡的港口被允许登入了。
直到双脚踩在陆地上,十爷都不敢相信,还小声问道:“你们确定他们这里没有打仗吗?”基于先入为主,十爷现在都觉得除了大清,哪哪都是兵荒马乱。
那边的路引十分热情,还同翻译询问了一回紧张兮兮的十爷是什么情况。然后笑着解释了一通,翻译出来就是,他们丹麦可是一直都是和平的国度,对于他国来使也是十分的欢迎。
事实也证明了那位路引的话是正确的,奥尔堡的贵族布鲁恩伯爵当晚还亲自在他的庄园里接待了九爷一行人。
为了谨慎起见,十三爷并没有多喝他们的美酒,而是带着弘晖在庄园外闲散了一圈。弘晖其实一直惦记着在上一个港口看到的骑兵身上带刺刀的滑膛枪,趁着这会儿没人跟在左右,才悄悄同他十三叔说了,“十三叔您觉得他们这里的人使用的武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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