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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业康双手抱着大哥的脖子,赖在他怀里不乐意下来,咧着嘴嘿嘿笑着。
“家里都很好,天天能吃一个荤菜,又识了二十七个字,我没弟弟厉害,我只记得二十二个。”阮业青老老实实的说着,想了下,又道。“大房和三房都帮着二姐二姐的孩子做小衣裳,娘也帮着做尿布。”
阮张氏有点忐忑不安,正想着怎么让大儿子消气,听到二儿子的话,立即有了主意,将搁在木箱上的针线笸箩拿了过来。“业山你看,这是给初秀家的孩子做的尿布,初秀喜欢着呢,过来老屋说话时,还特意留了几样蜜饯给业青业康。”
话说完,她暗暗咦了声,忽的就明白过来。难道,初秀突然对她亲昵点,是因为她在做尿布的原因?那么,曲阳带着二房的父子三人进山打猎,还送了三只野味给他们,也是为着这事麽?
“业山有个事正要问你呢。”阮张氏想着,就把这事说了出来,正好转移大儿子的注意力,最好是让他忘记了进门时听到的话。“你说,初秀俩口子对二房好,是不是就是为着尿布这事?”
阮业山坐到了桌边,一只手扶着怀里的小弟,慢吞吞的给自己拿了杯子,倒了杯凉开水,喝了几口,解了渴,才不急不徐的说话。“我一直跟爹娘说,大房和三房厚道,初秀夫妻俩也是厚道,真心真意的待着,他们自然会懂。”
“业山说的对。”阮张氏干干的笑了笑。“对了,如秀夫妻俩十六回来了趟,给各房长辈都带了中秋节礼,结果独独把你小姑一家给忘了,偏偏分中秋礼时,也没全了面子,你小姑就闹了起来。”
客栈里的掌柜对阮业山甚是喜爱,便特特允了他中秋节的回家吃个团圆饭。阮业山十四傍晚赶回的家,十五在家歇了天,*清早就回了镇里,恰好错过了这桩事。
“然后呢?”阮业山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意见,眉眼间却透了点戏谑。大房的如秀,这是想要显摆,却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阮张氏见大儿子眼里带笑,明白他对这事挺上心,便说的更起起劲。“还能怎么样,闹了场,最后如秀出面赔礼道歉呗。你大伯娘回了点礼,让如秀夫妻俩带回去,如秀说陈秀才下午要练字,不能拎这么重的东西,就没接这回礼。”
说到这里,阮张氏明显的露了个嘲讽。“也就你大伯娘相信她这话,我才不信呢,摆明了是嫌弃这些回礼,太过穷酸。”
“娘,这话你想想就行,别在外面说。”阮业山淡淡的警告着,眉眼带了点阴沉,透着两分戾气。
阮张氏缩了下脖子。“我知道。你说的话,我都记着呢。也就在咱们自家人面前嘀咕嘀咕。后来你道怎么样,还是业兴借了杨家牛车送回陈家的,不单是大房的回礼,还有二房和三房,三房送的是十个鸡蛋和野鸡,我就送了十个鸡蛋,真是青菜吃出了肉味来,太不值当!”
“这事做的不错。”阮业山夸了句。“娘,往后你就这么做,尽管跟着大房三房走。”
阮张氏听到这夸奖,顿时笑的眼角都起了层褶子,心里也松了口气,看大儿子这样,大约是不会跟她计较进门时听到的那话了。
西厢这边,絮絮叨叨的说了近半个时辰的话,见时辰有些晚,便各自回了屋睡觉。
次日清晨,吃过早饭后,阮业山将带回来的蜜饯和糕点,分成了四份,领着俩个弟弟,先去了趟正屋里。
阮老头和阮程氏都在呢,阮老头靠着屋檐抽旱烟,阮程氏正在屋里收拾着。
“爷,奶。”阮业山喊着人,将手里的蜜饯和糕点搁到了桌上,温温和和的问着些琐碎家常。
最近怎么样,胃口如何,睡的好不好,精神怎么样等等,既体贴又周到。
阮老头和阮程氏俱都回个一两句,有来有往的,气氛倒也温馨。
说了会话,阮业山就带着俩个弟弟出了正屋,进了西厢,又拎了份蜜饯和糕点,去了对面的东厢。他在正屋说话时就注意着,见到大房婆媳俩都坐在东厢屋檐下做着针线活,这才起身出来。
“大伯娘,大嫂。”阮业山笑的温和,话说的也温和,客客气气的将吃物递上。“给小明志尝个鲜。”略略侧头往屋里看了眼。“有了胖墩陪着,小明志这是越长越好呢,看着都快和业康同年岁。”
这不是头回,自业青业康兄弟俩,跟着曲阳识字,听着胡大夫讲故事时,每趟回家时,阮业山就会拎点吃物到各房坐坐说说话。
不说,阮于氏还真没注意,看了眼业康又看了眼儿子,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业山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呢。”说着,欢喜的往屋里招了招手。“明志出来,来娘这里。”又对着阮业山笑着说。“让他俩对对个头,看看差了多少。”
小明志自屋里跑了出来,利落的翻过了高高的门槛,胖墩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小明志翻高高的门槛时,它还在后头用脑袋顶了下,替他使把劲。打小的时候,胖墩就会这样做,这哥俩配合得别提有多好。
“奶奶。娘。”出来后,小明志先响亮亮的喊了长辈,又冲着阮业山三兄弟笑,笑的特别灿烂。“三叔,四叔,六叔。”一溜儿下来,喊的相当整齐。
业康今年五岁,还没满呢,仔细算来,比小明志大了两岁半。可他早产,以前吃得不好,身子骨不太好,如今吃的好了点,身子骨是结实了点,个头却窜的不是特别快,比起同年岁,是要显小了点。
小明志吃的好睡的好,天天和胖墩窜上窜下的玩着闹着,还时不时的过去和小灰小黑嘻闹,虽不满三岁,看个头却已经像个三岁的孩子,利落着呢。兄弟俩背靠背站着,小明志只比业康矮了一点点。
“明志还要见胖点呢。”阮业山把小弟揽在怀里,抚了把他的头发,对着他说。“业康你可得多吃点,多在外面跑动,看看,弟弟都要赶上你的个头了。”他话说的又软又柔,带着股呵护。
业康有点害羞,红着脸把脑袋埋进了大哥的怀里,闷声闷气的应着。“我会好好吃饭,会好好跟着二哥到地里干活,努力的长胖点长高点,攒来的钱钱全买肉肉吃!”
“业康还知道害羞了,我瞅瞅。”阮刘氏伸手摸了下阮业康的耳朵。“瞧着烫的,小业康连耳朵都红透了呢,快赶上天上的太阳了般。”带着和善的揶揄。她对二房的三兄弟打心眼里是有股疼惜的,到底是血亲,这三个孩子怪不容易,又懂事乖巧的紧。
阮张氏坐在西厢,看着东厢那边的热闹,有点儿泛酸。她是想不明白,大儿子为什么要讨好着大房和三房,在她眼里,这行为就是讨好。觉得完全没必要,等日后在镇里开了店子,生意红火起来,手里有了钱还怕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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