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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想给他煮点蔬菜粥的,但开了冰箱后发现,里面除了酒什么都没有,只得放弃自己原有的打算,还是给他煮了白米粥。
煮好粥,关了火之后,我从厨房出来找谢以礼。客厅却不见人,我迅速扫视了一眼屋子的所有角落,发现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半开着,里面有灯光亮起。
我走到房间的门口敲了敲半开的房门,里面传来谢老师的声音:“门没关……”
我没说话走了进去,发现这是一间书房,一边的书架上整齐地摆放了很多的书籍,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我看着那些画,有的并不像是市场上流通的画,倒像是收藏品……另一个架子上摆满了各种颜料和画笔、画纸等绘画用品,谢老师坐在画架前正在认真地画一幅画。
我仔细观察这幅画,发现画基本已经完成,画中有一间木屋,门口几株桃花盛开,远处的湖面一丝涟漪也没有,再远处是一座座若隐若现的山峰……画的意境很美,美得有一些不真实,就像古人描绘的世外桃源一样。
我看不懂这幅画的深意,只默默地看着谢老师小心翼翼地描绘其中一朵桃花,感觉他更孤寂了,就像是画里的那一潭湖水,如此地安静落寞……我感觉他的生活好像是被禁锢在这一幅画里了,竟也跟着一起悲伤起来。
没多久,谢老师就收了笔,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我才想起来了粥好了,赶紧让他吃……
谢老师自顾自地从厨房盛了一碗粥出来,坐在餐椅上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吃起来,我很好奇那幅画,由于灯光的原因,我一般不会晚上画画,怕颜色调不准。
“老师,你晚上画画不怕调错色吗?”我问。
他送了一口粥到嘴里,漫不经心地说:“不会!调错了也没事!”
我没懂他的意思,视线不经意地落在餐桌上,突然发现上面有一层细微的灰尘,于是到厨房里拿起抹布沾了水帮忙把餐桌擦了一下,边边擦边说:“如果你不想自己打扫卫生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找个钟点工……”
“我不喜欢不相干的人进这间屋子碰我的东西!”谢老师仍然淡然的样子。
我手里的抹布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后知后觉地问:“你是在指责我碰了你的东西吗?”
谢以礼怔了一下,偏过头来看着我,说:“你又不是不相干的人,你是我收的徒弟啊!”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还是自觉地走到厨房把抹布洗干净挂在原处,走出来坐在另一张餐椅上,看着谢以礼喝粥。
很快他就把粥吃完了,把餐具收到厨房后又坐回原位,有些好奇地问我:“你今天怎么不急着回去了?不再怕孤男寡女的不方便了?”
我先笑了一下,然后说:“我觉得我没必要担心一个得道高僧会对我图谋不轨……”
他也被我逗笑,过了一会儿,又带着悲痛的情绪,说:“今天是我亡妻的忌日……那幅画是她生前的最后一幅画,她在过世前几个月就暂停了,一直抱着希望,想等康复了再画……后来身体越来越差,画已经被抛到一边,最后只渴望能陪我度过最后一个春节,竟也没能如愿……”
我被他说得一阵心痛,人生当中的生离死别是最无奈的。
我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谢以礼又接着说:“所以每年她的忌日我都会把画拿出来画几笔,就当我替她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了……”
我的同情心突然泛滥,沉默半晌才开口说:“我突然想起国外那个叫有名的演员叫莱昂纳多演的两部电影,一个叫《盗梦空间》,一个叫《泰坦尼克号》……”
“嗯……”很明显他没有被我的话题吸引,只用了一个字敷衍我,但我还是很想劝解他保重身体。
“《盗梦空间》里男主的老婆因为把梦和现实搞反了,跳楼死了,男主很想改变这样的结局,每当思念妻子的时候,他总是到梦里找她……但我觉得这是一种束缚,梦依托于现实,既然现实无法改变,梦也就无法改变……倒不如学学《泰坦尼克号》里的女主,把男主珍藏在心里,去代替他体验他没有体验过的人生,就当作替他活着……在死亡这件事情上,她真的比你还感到遗憾和无奈,这是她不得不做的选择……我想,如果她爱你也跟你爱她一样热烈的话,她肯定也会像杰克死前所说的那样,她也会希望你去经历更美好的生活,有一个幸福的晚年,最终死在温暖的床上……”
谢以礼沉默着与我对视了数秒,然后说了一句让我不着边际的话:“到底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啊?”
我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可没有想教育你的意思啊,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生活,热爱生命!”
“我对生命热爱着呢……”
“那你每天要按时吃饭,对了,明天要去医院好好查一查,胃痛时间久了不治疗可能会病变的!”
“我知道了!”他还是有一些敷衍的味道。
我拿出手机,找出以前给赵哲诊断过的专家的微信号,跟他预约了一下时间。
“明天我陪你早一点去,他坐诊时间都排满了……”我合上手机说道。
谢以礼有点惊讶:“你还认识胃病方面的专家?”
“他是我前夫的舅舅的朋友,以前我前夫的胃动过手术……但我前夫不爱听医嘱,性格有些随心所欲,后我主动加了医生的微信……所以平时他的病情都是我在跟医生沟通,然后我再监督他实行,每天到点提醒他吃东西,每天在饮食上调理他……在我的唠叨下,他也痊愈了,后来再也没复发过……没想到我还有找这个医生的时候。”我淡然地解释道。
“哦~”他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吊儿郎当地说:“那行吧,明天我就去看他一看……”
我忽略他言语上的不重视,再次认真地说:“我估计要做胃镜,你等下不能吃东西了~”
“好!”他答应得很爽快。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下,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按照我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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