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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是顾峰作为投资人,蒋舟作为导演,裴楠反而放得开一些;但现在的情况是,顾峰把自己作为身边人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蒋舟,这种身份转变让裴楠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饭局上圆滑的那一套肯定是不能用的,但真诚也不一定就是必杀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以不变应万变。
“不吃了?”
“嗯,饱了。”裴楠矜持道。
顾峰挑挑眉,裴楠明明没吃多少,但他看了看蒋舟,心里大概有谱了,没再说什么。
倒是蒋舟,热情得很,一直让裴楠不要拘束,聊什么话题也都带上裴楠,主要围绕着顾峰大学时候的事,裴楠听着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蒋舟是一个相处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人,至少裴楠是这么觉得的。他看起来很热情,但又把尺度把握得很好,这份热情不会让人觉得突兀;虽然抖搂了不少顾峰大学里的事,但基本上都是无关紧要的、说出来逗大家一乐的那种,让整个氛围维持在一个比较热络但让人适应良好的程度;尤其是他在讲话的时候会带上裴楠,这让裴楠觉得自己并不是外人,这一点非常难得。
一般来说,在朋友多的那种局,这一点比较容易做到,因为七八个人里只要有那么两三个能时不时的带上新加入的人,场子基本不会冷;而在这种只有三个人的场合里,蒋舟还能做到聊天的同时照顾到裴楠的感受,这真的很厉害。这人就是表面上看着欠、躁,其实心思细着呢。
一顿饭吃得高高兴兴,顾峰结完账去车库开车了,蒋舟拉着裴楠聊天,说在门口等他。蒋舟正跟裴楠说到自己在琢磨一个新剧本,裴楠到时候有空的话可以过去串一串,裴楠笑着答应。还在兴头上,蒋舟突然听见有人叫他:“蒋舟?”
蒋舟没听出来是谁,转头一看,裴楠感觉他明显一滞,随即听见他试探问道:“你是……周桐…?”
“好久不见。”对方笑道。
“……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几天,在这跟朋友吃个饭。这位是……?”
“啊,裴楠,我朋友。裴楠,这是周桐,大学同学。”
裴楠看过去,发现这是一个长得很安静的人,没错,不是好看、不是帅气,是安静。这人穿着白衬衫,米白色的西装套装,头发不长不短,刚好够在后脑勺扎一个小马尾,看起来就感觉很有艺术气息。整个人从体态到说话都透着一股温润的气息,像玉,感觉跟他说话都得轻声细语的说,你都怕声太大破坏他周围的磁场。
裴楠笑着跟人打了招呼:“你好。”
“你好”,周桐先是回了裴楠,然后笑着对蒋舟说,“他是朋友,我就只是大学同学了?”
“害,哪儿的话,顺嘴了哈哈哈哈哈……”蒋舟干笑着解释。
蒋舟给裴楠介绍周桐的时候下意识的避开了“朋友”这一类的词,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大概是怕嘴瓢说成“前男朋友”吧……蒋舟在内心抹了一把脸,心里祈祷顾峰可千万开车开慢点,这时候要是车开过来了那就谁都别想走出这个修罗场。
周桐笑了笑,对称呼的是不予计较,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接着说:“改天有空聚一聚吧,和你们都好久没见了。你电话换了吗?换了的话我重新存一个。”
“行、行,改天约呗,我那个,电话没换,还是以前那个。你跟你朋友吃吧,我们先撤。”
“好,拜拜。”周桐跟蒋舟道过别,又对裴楠礼貌点头,才进了饭店。
上车过后,蒋舟用复杂的眼神看了顾峰一会儿,有些欲言又止,然后又突然沉默下来。顾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没怎么”,蒋舟气息都微弱了,“有点累了。”
“花我的钱吃饭,坐我的车回家,还累着你了?”顾峰讥讽。
“对,累着我了,心灵上的那种……”蒋舟心想,哥们儿,你知道你刚刚躲过一劫吗?
顾峰把蒋舟送回家,然后再驱车往家里开。裴楠一开始是和蒋舟一起坐的后排,蒋舟走了他就挪到前面了。
“饿不饿?”顾峰开口。
“???”大哥,我们刚吃完饭,请问你把我当什么品种的猪?
“刚看你没吃多少。一会儿饿的话回家给你弄吃的。”
“好的呀。”裴楠乖巧。
“蒋舟怎么了?我开个车的功夫他跟丢了魂似的。”其实顾峰也不是很关心,就是随便找个话题和裴楠聊聊而已。
“不知道啊,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诶对,刚我们在门口碰到他大学同学了,叫周桐,长得还挺好看,那之后他就有点……怎么说,萎靡。他俩不会之前……?!”
“叫什么?”顾峰的手倏地握紧了方向盘,又放开。
“周桐,看着像搞艺术的。你也认识?”
“嗯…一个大学的。”
“噢。”
这个话题很快被带过,裴楠转而和顾峰说起别的事情。这时候的他丝毫没有意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会是什么。
回家之后,裴楠洗完澡在冰箱里摸了可乐上阳台坐着。天已经黑了,小区里路灯昏黄,喷泉的水流映着灯光。裴楠歪在吊椅里,眼前是只有零星光源的黑夜,身后是亮堂的屋子,屋子里有让他觉得放松和安心的人。
裴楠心情还不错,他很喜欢现在的感觉,但刚刚回来的路上,车上的氛围让他觉得有点怪,具体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但就是有一点。没过多久,顾峰也过来了,还拿了薄被给裴楠搭上:“小心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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