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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节（第2页）

&esp;&esp;月池悠悠道：“没钱了。只能吃这个。而且，这不挺配您的吗？”

&esp;&esp;朱厚照的动作一滞，只觉入口的酸菜更酸了几成，几乎让他牙倒。月池却翘了翘嘴角，又给他夹了一大箸：“多吃点，以毒攻毒。”

&esp;&esp;朱厚照默了默，同样夹了一大块牛心炙，放进月池的碗中：“你也多吃，以形补形。”

&esp;&esp;月池被堵得一窒，朱厚照慢条斯理地将酸菜吃下去：“怎么，又说不出话了？也对，十三年了，你相思相望不相亲

&esp;&esp;它是庶民之刀，不是天子之剑。

&esp;&esp;月池只是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可朱厚照却已是泪如泉涌。

&esp;&esp;他上次哭成这样时，还是在孝宗皇帝的灵前。月池还记得，当她翻窗入殿时，他也是这样，浑身无力伏在地上，泣不成声。事隔多年，她没想到，他的第二次崩溃，竟会是在此时。

&esp;&esp;不过，还是有一些不一样了。他再也没有大哭大嚷，极度的痛苦不仅夺走了他的情绪，也夺走了他的声音。他只是靠在她的颈窝，一言不发，晶莹滚圆的眼泪，无声无息地从眼睛中流出来，顺着她的脖颈慢慢淌下去，湿透了她的衣裳，仿佛也想穿过躯壳，浸润她的铁石心肠。

&esp;&esp;月池有一些茫然，她清晰地感受眼前这个人的痛苦。他只要一句话，就能将她的姐妹伤得皮开肉绽，可如今却在这里，被她刺得遍体鳞伤。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她只是想维持现状，就这样，就很好了。

&esp;&esp;朱厚照静了一瞬，良久之后，他方开口道：“你回去吧。”

&esp;&esp;月池一愣，她问道：“什么？”

&esp;&esp;朱厚照偏头靠向她，他低声道：“回家去吧，回你心心念念的，江南的家。”

&esp;&esp;月池僵了许久，可她心心念念的家，不在江南，而在她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esp;&esp;她的嘴唇微动，一开口就滚下泪来：“可我，我不知道怎么回……”

&esp;&esp;朱厚照拍了拍她的背：“我送你回去，我送你回家。”

&esp;&esp;又是孩子话，月池忽然一笑，她擦了擦眼泪道：“那这里的事呢？”

&esp;&esp;朱厚照一窒：“这里的事，你已经付出得够多了，不需要你再管了。你只是回家去，安安心心，过茶米油盐诗酒茶的日子。”

&esp;&esp;月池问道：“那你呢？”

&esp;&esp;朱厚照想了想，他把她抱得更紧：“你等我几年，几年后，我就来陪你。”

&esp;&esp;月池一惊：“陪我？陪我在江南？”

&esp;&esp;朱厚照的嘴角翘了翘：“不一定在江南，天下那么大，南边的海天一色，北边的冰天雪地，西边的长河落日，我们都可以去。我们还能去海外，你不是一直和我谈海外的故事吗？”

&esp;&esp;月池感受他胸腔的震动，她也笑了：“而且，我们连通译都不用找。他们说什么，你都能马上学会。”

&esp;&esp;朱厚照应道：“对啊，我还能保护你。”

&esp;&esp;月池垂眸一笑：“我也能养活你。”

&esp;&esp;他们突然都沉默了。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风透过窗扉，悄悄钻进来。月池叹道：“天快亮了。”梦话毕竟只能在梦里说。

&esp;&esp;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朱厚照却把她抓得更紧。月池无奈一笑，她摘下他头顶的发冠，一点一点替他梳理头发：“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esp;&esp;朱厚照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他道：“我不要你说，我只要你这么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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