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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老渔夫的智慧（第1页）

苏雅漾将一身翠绿色衣服递给女子便出了船舱，朝正生闷气的江一凡走去。

“你就这么不怕死吗？”才走近，便见江一凡臭着一张脸，冰冷的言语从他那张好看的嘴中吐出。

“难道你觉得她会趁我救她的时候刺杀我？”苏雅漾有些不解的看着江一凡，若他是这样想，未免也太小心翼翼，杯弓蛇影了吧！

“你就这样跳进水里，若是出事了怎么办？”江一凡直直的看着苏雅漾，苏雅漾见他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她踮起脚尖将唇靠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原来当朝美貌与才华并存的太子殿下是个旱鸭子啊？你是不是想着我若是在水中抽筋了，你没办法救我，你不愿意失去我对吗？”

好久没有这样调侃他。终于找到机会，她可不会放过，被苏雅漾点穿了心思，江一凡不禁双耳通红，恼怒道：“厚颜无耻，谁在乎你？”

“你喽！”苏雅漾得意的笑着朝方走去绕到了船夫身边。船夫是一个满脸皱纹，手掌宽大，全是老茧的五十来岁男子。

“大叔，你做船夫很多年了吧？”苏雅漾心情格外好，就像今天的阳光一样好，她有时候总觉得没意思，不知道自己报了仇以后还能为什么而活，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突然就想明白了。

她这一世不仅仅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重新活一次，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活一次，要和那个爱她，在乎她的人好好将这一世活得明明白白。

“从六岁起就跟着我爹在这片湖上打鱼，载客，算来也有四十五年了，时间可过得真快，那时候还是个孩子。现在孙子都有几个了。”老人伸手抚摸了一把那有些花白的胡须，脸上竟是得意之色。

“大爷，那这么多年如一日，不辛苦吗？”苏雅漾好奇，日日重复做着一件事，风吹日晒，若是遇到大风雨，甚至可能命都没了。

“辛苦？小公子，这世上做什么不难哪？就是做皇帝。不也是数十年如一日，若当今皇上觉着做皇上辛苦，便要让人去做，那我们这些老百姓不就遭殃了。”老人熟悉的撑着船，随后又道：“人这辈子，做什么都难哪！”

“那就没有什么乐趣吗？”苏雅漾接着问，以前她也问过师父同样的问题，她问师父一辈子就做一件事，不累吗？师父说“你长大便明白了。”

“要说我老头子最大的乐趣就是回家时能给我那几个孙子孙女带上一袋糖果。见他们高高兴兴的吃着，心中便欢喜。”老人朝远方看去，仿佛已经看道了自己那几个可爱的孙子。

“那年轻时呢？”苏雅漾又问，老了有孙子，成亲后有儿女，那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呢？

“年轻时？”老人略微思忖了一番。随后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我也跟小公子一样，总是坐在石头上想这种问题，我想着或许我去念几年书，也许也能考个秀才，后来发现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老人自嘲的笑了两声，接着说：“后来想着去学武，这五大三粗的，有的是劲，后来人家说不灵活。吃不了那口饭。”

“后来呢？”苏雅漾越发来了兴趣，另一边坐着钓鱼的江一凡也侧耳倾听着这边的话语，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般论断。如今听了不免觉得有意思，又觉得有道理，倒是比少年时皇宫中的先生说的还要好。

“后来我就问我爹啊？我爹是个老船夫。日日渡人。”

“那老人家如何说？”苏雅漾接着问，一脸憧憬的看着老人，这几年，虽然她是长大了，可她始终没明白自己当初问的那个问题。

“我爹说每日有那么多人要渡河，有的是娘子要给相公送去衣裳，有的是相公要给娘子送去家用，有的是父母去见孩儿，有的又是孩儿要去见父母，若是没了我们这渡河人，若是人人都嫌辛苦，那有谁来做这个事？”老人轻笑。随后摇了摇头。

“老人家为何叹息？”苏雅漾问。

“叹一世短浅，想来再不能渡几次了，我们渔家的人，就是死了也是和水为伴的。”老人嘴角带着笑意，脸上的褶皱更深了一些。

“虽一世短浅。却渡了无数人，这些人纵然不会再相见。他们心中也定是感念您的。”苏雅漾道，她心中终于有了答案，无论是做帝王还是做百姓，这一生做一件事便是枯燥乏味的，但你必须坚持做下去，因为有人需要你去做，哪怕那个人跟你非亲非故。

“所以帝王不能轻易放弃帝位，船夫不能轻易放弃船桨。”江一凡轻声道，声音只有他一人能听得清楚，他的眼中略过一丝凉薄，他这一生注定是高处不胜寒，一旦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便真正的成了“寡人。”

彼时，不知她是否还会一如现在，陪着他，说些玩笑话，那时候她还会说吗？他们之间还能这么开心吗？闭了眼，只觉鱼竿动了动，睁开眼，只见一个人开心的跑了来。

“钓到鱼了，今晚有鲜美的鱼汤喝了。”苏雅漾开心的笑着，站在一旁，一脸紧张的看着江一凡不紧不慢的将鱼竿缓缓拉回，只恨自己不能上前将那鱼竿瞬间拉到自己面前。

“你师父不曾告诉你吃太多容易生病吗？”江一凡一盆冷水泼在了苏雅漾身上，苏雅漾白了他一眼。

“我师父只告诉我不吃会饿死。”一言出，船头老汉哈哈大笑起来。

“小兄弟的师父不知是何高人，此话真是有道理极了，人只有不吃饿死的，哪有吃多了病死的。”听老人言罢，苏雅漾一仰头，一脸傲娇的模样让江一凡无奈的摇了摇头。

“老伯也是高人，若我师父见您，自有一番言语，多谢老伯一番开导，晚生定铭记于心。”苏雅漾拱手道。

“我老船夫说的不过是一些糙理，不过自古这理不分糙细，明白的自会明白，不明白的再怎会说也不会明白，小公子是聪明人，即便是我不说，你也会自己明白的。”老人摇着船桨，太阳洒向天际，湖光山色一片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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