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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他们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甚至当对方遇到危险的时候彼此也能有所感应。所以比起那些追随路西法堕天的，又或者主战的天使们，米迦勒和路西法的战争他们两人都是持中立态度的。

拉斐尔和加百列虽然对父神要求他们对人类下跪感到不满，却也没有耿直到当面提出意见。毕竟他们对于父神的偏心早已有了了解。却没想路西菲尔如此的耿直，竟然连片刻的屈服都不曾有，直面父神的威严。而一贯喜欢路西菲尔德米迦勒也像是变了个人，直接与他起了争执。

再后来，人类的堕落与背叛，贪婪和欲望，让拉斐尔对这种生物彻底失去了观察的兴趣。拉斐尔并不明白为何加百列要在人类的世界徘徊千年之久，但即便不理解，他也尊重自己兄弟的想法。只要天堂无碍，拉斐尔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是很感兴趣。

至于他那两个终于玩脱了把自己一起困在笼子里的哥哥，打了这么多个世纪，拉斐尔觉得他们很有必要坐下来好好谈谈心了。那狭小的笼子，有助于他们冷静一下，将过去的死结解开，从新开始。

如果他们继续这么不死不休下去，那个笼子的存在就更有必要了。毕竟这样可以让他们只烦彼此，不会再出现在凡间或者天堂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么多年米迦勒还是最喜欢当初天堂的晨星，更胜于他这个帮了他这么多个世纪的弟弟，或者是家里最活泼可爱的加百列。就如同路西菲尔还未和父亲决裂时一样，米迦勒最在意的，当成对手并且最为重视的，只有曾经的天国副君。

然而拉斐尔计划的再好，将他接下来百年天堂的工作安排给谁，天使们有何去何从都列得井井有条，也架不住有一个猪队友。不，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他的队友，只是他的小弟弟和小弟弟负责看护的麻烦人类而已。

窗外有雨滴滴答，但拉斐尔耳畔最清晰的声音却是离他不远的地方，那个暗淡且微弱的小小荣光的迷茫之音。像是风中残烛在这个夜晚摇晃着，如同下一秒转眼去看，那光就会彻底熄灭一样。

从傍晚开始，那道光就在那里了。

天堂之门关闭的太过突然，事情发生的时候拉斐尔还在和自己手下的大天使们商讨接下来的事宜。外界的天使大多只知道拉斐尔被卡西迪奥一个响指爆掉了，只有他的心腹才知道拉斐尔不过是隐藏了起来。

作为最初的四位炽天使，拉斐尔的属性是智天使。当他发现卡西迪奥的能量远超一般炽天使的水准，甚至直逼父神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单纯的小家伙怕是被谁蛊惑了。能够改变天使属性和能量的只有父神，而他们的父亲自路西菲尔堕天之后，就没了踪迹。

也正好拉斐尔因为加百列的怂恿，因为米迦勒有意或者无意的失败，因为天堂失去了米迦勒儿产生的权利争夺，而感到烦躁。所以他给自己策划了一场好戏，打算在尽完自己义务时，去人间玩一玩。

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一个休假，都被人毁了。

拉斐尔想起意外发生时他塞进自己小天堂的那些手下，多少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因为他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在事情发生时把那些好不容易培养出来忠心耿耿的手下，一股脑全部塞进了他独有的小天堂之中，他的人怕也要有一部分要折在坠天的路上。

感谢加百列，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他的恶作剧太过分，他的天堂没有门栏可以挡住那个家伙，他也不至于因为不堪其扰的去找了父神，将他的小天堂单独附在了灵魂上，就是为了随身携带防止加百列把他的小天堂给毁了。

这件事被加百列嘲笑了近千年直至路西菲尔堕天，现在却成了一个大宝贝。虽然因为将温彻斯特兄弟，加上一次性将数百天使一起塞入自己本源并且封闭小天堂的举动，他的荣光大量亏损甚至伤及根源，但是只要给他时间，他总是有能力慢慢的恢复。

到时候就可以从他的小天堂，直接通向父神的花园。至于外面那些同样被这场意外影响，因为突变而惶恐不安的天使们，那些天使频道里惶恐又不安的声音，拉斐尔也只能当做不知情。他想要帮助这些天使，可是又能做什么呢？

如果小天堂还能开启，他可以收留这些天使，让那些天使留在他的身边。可现在这样的状态，与其让这些天使们在他身边等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还不如让他们出去碰碰运气，找一个人类附身，好好的过日子。

在经历了愿意用自己换另外两个没有血缘关系孩子活路的查理，和热情开朗对他满是耐心的比利之后，拉斐尔觉得人类也不全都是坏的。就好像卡西迪奥最终决定停留人间一样，凡事总有可取之处。

拉斐尔这么想着，关掉了他的天使频道。他不是上帝，对那些在他死亡后忘记他所安排工作，开始争权夺利的天使没有好感。而另外一些天使，他们也应该学着长大了，如同卡西迪奥一样，结果不一定好，可他们总要学着去做。

拉斐尔想的很好，然而就好像他上一个计划突如其来的失败，这一次他对自己小生活的打算也落空了。只因为外面那个如风中残烛，在这个雨夜可怜巴巴蹲在树下，完全没有一点儿人类常识的小家伙。

讲道理，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喜欢这个单纯的小家伙，他也不至于将自己的荣光分给这个小弟弟。结果这小家伙用他自己的本源能量封闭天堂并且驱逐天使之后，竟然靠着自己给他的荣光存活了下来，还成功单方面挤进了他的天使频道，私密的那种。

每天听着这个小家伙的祷告和哀求，听着他的迷茫和无措，听着他的反思和懊悔，拉斐尔烦不胜烦却没有办法单独屏蔽。想要断掉这样的声音，就只能把他的荣光拿回，但如果这样，这小弟弟就要死了。

哈，说他假惺惺吧，但是他总不能对自己的兄弟姐妹的死亡视而不见。

拉斐尔恼怒的从床上坐起来，给自己套了件又厚又长的羊毛呢子风衣，从厨房的桌子上顺走了钥匙，关门下楼：‘我为什么要去管一个把我爆掉的家伙？’踩着楼梯，慢悠悠的往下走，‘我什么都不欠他的。’

可是这个疾风骤雨的夜里，如果那家伙再不找一处地方安置好他自己，那么这个同样荣光枯竭的家伙，这个已经和人类没有多大区别的家伙，大概会是明天的报纸头条：无名流浪汉冻死街头！

拉斐尔心里嘟嘟囔囔，一脸不情愿的拉开了公寓楼的大门：‘所以这个家伙就没一点儿已经成为人类了的自觉么？’因为能量不足，在成为人类的第一个月就发现自己除却还能使用一些小能力外，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的拉斐尔如此抱怨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在谋求我的同情？’

他这么说，却依旧朝着那微弱的荣光走去。

而他的目标小可爱，正在和一个看起来很温和的男人说话，他们的身侧还停着一辆车，写着给‘温暖之家’。拉斐尔知道这个地方，是给那些流浪汉的一个暂时收容所，可眼前的人对他家傻孩子的恶意他也看得清楚。

“嘿，”拉斐尔撑着伞叫住了准备跟着这男人上车的傻天使，“小卡西，你打算去哪里？”直接叫出了小傻子的名字，拉斐尔慢悠悠的将自己插在口袋里的手拔了出来，“所以我的兄弟，走到家门口了却不好意思进去？”

拉斐尔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手上却是有些慌张的将不小心掉落的木仓捡了起来，重新放回了口袋：“安心，我是不会嘲笑你从了不起大人物，沦落到今天这个境界的。”拉斐尔将木仓收好，感受到对面男人的退意。

“谢谢你对我兄弟的好意，你们真的对我们的社区做了很大的贡献呢。”拉斐尔将伞递给了卡西迪奥，话却是对着那个满身恶意男人说的，“愿主保佑你。”他表现的像是个虔诚的信徒。

而男人也信了，他看着卡西迪奥顺从的姿态，知道这两个人的确相识。他下手的目标是那些不引人注意的流浪汉，而不是在本地有亲人会被人注意到的人：“没关系，只是力所能及的帮助。”

这话拉斐尔是不信的，不过他对这个男人到底要做什么也没兴趣，等到那个男人驾车离去后，拉斐尔盘这手转身，打量着眼前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真该让他们看看，大名鼎鼎的卡西迪奥啊。”

“我很抱歉。”卡西迪奥低垂眼帘，原本明亮的蓝色眼睛里满时落寞，他微弱的荣光越发暗淡，“如果你想要做什么，我不会反抗的。”

“你敢！”拉斐尔抬步朝着自己的公寓走去，他没有回头看，却知道卡西迪奥一定会跟上。因为他的这个小弟弟，再闯出了这么大的祸后，再被其他兄弟姐妹们追杀的时候，只要一点儿小小的善意，他就会满心欢喜。

拉斐尔自暴自弃的揉了揉头，算了，就是因为这样，他才那么喜欢这个小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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