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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孤锦冷笑:“你说你不要。”
宋云桑结巴了下:“我、我现下想要了。”
裴孤锦嗤道:“我现下不想给了。”
他抓着玉佩一拽,宋云桑却抓得紧,他没拽动。裴孤锦再用力一扯!宋云桑便一个踉跄摔在了他脚边,脑袋“咚”地磕上了书桌!而她的手……竟还抓着那玉佩坠子不放!
裴孤锦:“……”
裴孤锦扯第一下时,宋云桑便感觉坠子差点脱手。她急急将那些丝线缠住手指,果然,裴孤锦又扯了第二下。这下他真用了力,宋云桑踉跄一步,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竟是借势朝前一摔,跪坐在了地上!她的力道没控制好,脑袋便又撞上了书桌。
宋云桑痛得眼眶立刻含了泪。她捂着脑袋,半响方仰头,双眸雾蒙蒙的看向裴孤锦。裴孤锦目光与她对上,咬牙道:“有意思吗?”
宋云桑咬着唇不答话,却只是抓着坠子不放。裴孤锦盯了她片刻,松开了玉佩:“这是我亲人遗物,你若再敢丢了它……”
宋云桑连忙将玉佩捂紧在胸口。裴孤锦威胁的话一顿,神色一言难尽,最后只丢下句“我定要你好看”,便转身,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徒留宋云桑坐在地上,心有余悸。丫鬟终于能进房,将宋云桑掺扶起,宋云桑这才发觉自己身子都软了。她脑子乱糟糟的,一方面因为自己今夜的幼稚卑劣的举动羞耻,另一方面,却庆幸她到底留住了玉佩。
可留住了玉佩,就有用吗?裴孤锦这边似乎已经没了路。他恨她,铁了心不再与她相见。到底为什么呢?裴孤锦三个月前的追求太直白热烈,现下却变了个人,实在不合常理。宋云桑思来想去,有了个推测:应是三个月前,爹爹与裴孤锦大闹一场时,说了什么话。裴孤锦耿耿于怀记恨于心,这才决意与她一刀两断。
宋云桑捧着丫鬟送上的热茶,抿了一小口,心中默默想:爹爹可……真厉害啊。裴孤锦这般肆意妄为的人,爹爹都能几句话制住他。但爹爹便是再厉害,也还是被人陷害了。官场真可怕。
宋云桑本还想着裴孤锦不肯帮忙,那她便再去找找旁人,现下却歇了这心思。她觉得自己若是病急乱投医,不准会被骗得骨头渣都不剩。还不如再试试去找裴孤锦,一则爹爹下得是昭狱,正归这人管,二则,好歹这人曾经真心实意喜欢她。他生气了,她便伏低做小,让他出了那口气。他心里舒畅了,帮忙的事或许还能谈。
宋云桑做了决定,却再也睡不着。天蒙蒙亮,她便召来丫鬟梳妆。锦衣卫辰时换班,她打算放下身段,直接跟去找裴孤锦。可才出小院,却又撞上了曹氏。曹氏急匆匆迎上前:“云桑,听说昨夜裴大人过来找你了?”
曹氏早听说裴孤锦喜欢宋云桑,也知道他来提过几次亲,却被宋侯爷拒绝了。她是不赞成宋侯爷的。条件这么好的夫婿,可遇不可求啊,怎能因为宋云桑不喜欢便不要?她一个姑娘家,她懂什么啊!
听到下人禀报裴孤锦夜闯宋云桑闺房时,曹氏便是一喜。她以为裴孤锦近期没再来提亲,定是被宋家这对父女气跑了,没想到裴孤锦竟还对宋云桑念念不忘。这人可是圣上心腹,他如果肯帮忙,那怎样都比不露面的二皇子强!
曹氏视线不住往宋云桑下半身瞟,猜测昨夜是否发生了什么。宋云桑被她看得不自在,裹紧了身上披风,退后一步:“是,他来过,不过很快就离开了。”
曹氏也看出了宋云桑这状态,不可能是承过欢的。但昨夜没欢好,不代表没说定什么。曹氏笑得眼角堆起了细纹:“那他来找你,和你说了什么?”
宋云桑犹豫片刻,措辞道:“我求他帮忙救爹爹,他拒绝了。”
曹氏笑容一滞:“他拒绝了?你没有向他示好?”
宋云桑隐隐不悦,可身旁也就几个丫鬟嬷嬷,她还是答话道:“有。我说,他若帮忙,我便嫁给他。”
曹氏脸色便又不好看了:“云桑,你这是之前将人得罪狠了,人家记恨呢!这下好了,侯爷如今落在了他手上,他暗中给侯爷使点绊子,侯爷都吃不消啊!”
宋云桑其实也担心这个。便是裴孤锦不愿意蹚浑水帮她救爹爹,她也想送上门让他出出气,和缓下关系,至少确保他不会在昭狱中刁难爹爹。可辰时将近,加之她也不愿与曹氏多说,遂只道:“夫人不必太担心,我再出去一趟,看看情况。”
她带着丫鬟离开了,而曹氏留在原地,恨恨盯着她的背影。嬷嬷在旁问:“夫人,你也先去吃些东西吧,莫要饿坏了身子。”
曹氏这才转身,却是骂道:“真是个蠢的!昨夜那裴孤锦既然会来找她,心里难道会没想法?定是她不知情识趣,又惹了人生气,人家才会拒绝她!这下可好,侯爷本就处境堪忧,她竟还得罪裴孤锦!”她脚步加快,低声道:“不能再等了!安排下,今晚,就将她送去二皇子那!”
宋云桑丝毫不知曹氏正算计着她。她跟着换班的锦衣卫去了镇抚司。已是朝阳初升,镇抚司大门外时不时有官兵出入。带宋云桑来的锦衣卫道:“我现下便去通传,宋小姐可要找个地方歇脚?”
宋云桑摇头道:“多谢大人好意,我在这等便是。”
那锦衣卫也不勉强,转头进了镇抚司,宋云桑和丫鬟秋眠则站去了街道旁。宋云桑穿着披风带着兜帽,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来来往往的官兵都会好奇看她一眼,可看了这一眼,他们脚步便会一顿,随后不自觉放慢。
丫鬟秋眠眼见镇抚司门口都有些堵了,甚至有官兵蠢蠢欲动想要上前搭话,慌了神:“小姐,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你今日……怎么突然化妆呀?”
宋云桑往日便是素颜,也是倾城之色,今日花了足足一个时辰妆扮,真是一丝一毫都娇艳惑人。秋眠劝道:“这若是哪个不长眼的上来做点什么,小姐你这名声可就毁了!”
宋云桑也不料会这样。她没被这许多男人围观过,心里也慌。可思及裴孤锦提过几次让她来镇抚司找他,她又觉得他既然敢这么说,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至于名声什么……既然决定了走这一步,她又何必再在乎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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