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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表姐脸色猛地一沉,心头暗怒,区区奴才,居然也敢无视自己,等会子一定要给她几分颜色瞧瞧才好。
“赵家能成为泉州首富,又能竞标官商叙列,自然是有本事的。赵太太身为赵家主母,也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物。”玲表姐既是说服婆母,也是说服自己。赵太太这样的人物,对于迎来送往早已轻车驾熟,不管是高官夫人还是卑微小人物,都是热情周到,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而像赵太太这样的人物,这世上也有很多,但对一个奴才都这么客气,还是让玲表姐有些奇怪。
不过她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只是一心认定赵太太这人很会待人的缘故。
徐璐来到赵家后花厅,赵家的客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赵太太立马撇下华家几位女眷,徐热情洋溢地朝徐璐走来,“唉,凌夫人来了,您也真是的,娘家亲戚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差点就怠慢了贵客。”
徐璐不好意思地道:“夫人那么忙,哪好意思再麻烦夫人的。夫人现在也忙得差不多吧,我也该走了。”
赵太太道:“是是是,确实忙得差不多了,本来还想好生招待夫人的,不过夫人娘家亲戚远道而来,想来夫人也要忙着招呼亲戚,我就不叨扰夫人了。”
徐璐笑道:“赵太太累了一整天了,一定也累了。我也不打扰夫人歇息,这便告辞。”
赵太太满脸的笑容,“好好好,夫人还有要紧事儿,我也不留夫人了。我送送夫人。”
徐璐也没有客气,与王氏等人笑道:“几位舅妈,表嫂,表姐,望月楼那儿已订好位置了,咱们这便过去。您外甥女婿也与我回过话了,说忙完了手头的事这就过去。咱们现在过去,也就差不多了。”
王氏点头,与华家女眷一道起身,玲表姐的婆母陈夫人也一道受邀。不过她心里仍是存着疑惑,徐璐年纪轻轻,就被赵太太称为夫人,也不知夫家是什么来头。
陈夫人的丈夫是官场中人,她本人也有着四品的诰命身份,多少也知道官场上的称呼可是乱不得的。
夫人一般是官称,通常是官员的妻子才能称夫人,严格讲,只有被皇帝封为夫人的一二品官的妻子才能称夫人,但实际没有那么严格。夫人通常是家庭之外的人的称呼,当着外人的面也要称为夫人。而延到至今,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都统称为夫人。可这种尊称,大多年纪都较偏大,像徐璐这样的年纪,至多称为某某奶奶,像自己大儿媳妇一样,都快三十岁的人,也只能被称为陈大奶奶。而不是夫人或太太。但这赵太太却称徐璐为夫人,则让陈夫人多少有些迷惑了。不知徐璐夫家究竟是何身份。
一行人出了赵家大门,赵太太全程陪同徐璐,亲热至极,但陈夫人依然发现,与其说赵太太对徐璐亲,还不如说是恭敬讨好。陈夫人越发迷惑了,在心中暗猜,这个老二媳妇的表妹,或许出身不怎么出挑,想来人家运气好,嫁了个厉害的夫家吧,不然,以赵家泉州第一首富的声势,哪会对一个年纪比自己小足足两倍的人如此客气恭敬的。
再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多栽花少种刺的官场常青树也是办不到的,陈夫人自认自己绝对难以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如此恭敬客气的。
徐璐坐的是轿子,四人抬的青幔小轿,而华家女眷则坐的全是马车。赵夫人还特地上前,亲自挑起轿帘,这让华家人越发瞧不懂了,玲珑二位表姐看得佩服不已。
难怪赵家在政商两界如此吃得开,瞧瞧人家的做派,任何客人不管身分高低,都能得到如沐春风的高规格接待,她们回去后可得好生学学呢。
徐璐在前头领路,一群臂大腰圆青一色青衣劲装身穿甲胃手持长矛弯弓的侍卫,呼啦啦地把软轿围得严严实实。华家人看得目瞪口呆,互望一眼:看这架式,想来璐姐儿的丈夫应该是武官。
玲表姐脸色稍稍好看些了,又恢复了骄傲的神采。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自本朝宣德帝登基起,就大大提高了武将地位,比前朝略有提升,但读书人的地位依然凌驾武人之上。
☆、第110章舅家亲戚
望月楼是泉州第一大酒楼,坐落于珍珠湾,气势恢宏,雕梁画栋,三面环水,背面环山,这儿是泉州最大的酒楼,背后老板是福建第一巨贾王家的产业,泉州有句顺口溜:当官不去望月楼,枉在泉州走。望月楼不但有着丰厚的历史背景,还有着雄厚的官方资本。能进入望月楼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这儿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够进去的。这儿最大的特色就是没有大众饭厅,全是厢房。吃饭不受打扰,讨论公事做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之类的也不会让人发现,即隐撇,又保护了客人的隐私,很受客人欢迎。不管是商人谈生意,还是仕林中人请客,都喜欢在望月楼招待客人,这样即有档次,又能很好地保护客人隐私,一举多得。
泉州别的没有,就是商人多,商人多了,请客吃饭自然也就多了,望月楼即能满足客户对于面子的维护,又能满足口腹之欲,生意如何不好?
当然,望月楼还有多个昂贵的包厢,有钱却没权的人,有权却没钱的人,也只能在普通包间里用餐。而后头的特殊包厢,在身份上就控制得越为严实。
但凡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都会选择望月楼,一是衬托自己身份,二来被请的客人也特有面子。
当华家女眷一听徐璐请她们去望月楼吃饭时,没有人一个是反对的。她们远在福州也听说了望月楼的威名,自然也想感受一下这个闻名周围数个州府的第一酒楼的气派。二来也想侧面观察,这个家道中落多年的外甥女,究竟有多大本事。
徐璐抵达望月楼,并未从中门进去,而是直接就去了后头的屋子。
望月楼占地颇宽,她的前身就是一位巨富的家宅,后来因犯了事被抄了家,转辗让王家得到,进崦改装为酒楼。徐璐的轿子是直接去了后门,从后门进入,来到一处月洞门,轿子方才停下。
华家女眷包括玲表姐的婆母陈夫人从马车上下来,四处打量这儿,只见前边是巨大气派的丈多高的青石围墙,像一条青龙一般迤逦至远方尽头。他们停靠的位置,豪华马车以及软轿数不胜数,齐齐整整地把诺大的数亩地宽的院落占得琳璃尽致。那华丽至极的月洞门,以及两旁小偏门全都大蔽开来,上百个清一色朱红衣裳的护卫正腰持铁棍,站得笔直,门前一排青衣小帽的伙计,正对进出的客人核对身份,而这些客人,个个衣饰精致,华美至极。
陈夫人看了眼前的景像,不得不感叹,她身为福州知府夫人,什么样的场合没见过,但这望月楼的气派,依然让她震憾莫名。
华家女眷也是如此,光这一排排护卫就让她们心头打鼓了,这望月楼的幕后老板果然能量强大,就这聘请的护卫,就能甩出福州第一酒楼几条大街了。
一个女管事模样的中年嬷嬷小跑着上前,对徐璐弯着腰笑道:“哎哟凌夫人,总算把您盼来了。您这一来,可真让咱望月楼逢壁生耀呀。凌夫人,奴婢姓周,叫周四娘。夫人您称我为四娘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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