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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皇太后道,“扰人的很。”命人给永福大长公主赐医赐药。
曹氏与吴家的官司,没有元宁帝想像的这般简单,连一向温和的长泰大长公主都进宫与谢太皇太后道,“我等皆是帝室公主,说是位比亲王,但我等儿女是没有亲王子嗣的爵位可袭的。无爵便罢了,今儿竟是连个公道都没了。今日是永福姐姐的孙女遭此横祸,我也是有孙女的人,我们的孙女,说来也是皇室血统,今死于外戚之手,我等尚在,就这般偏颇。今日是对公主们的孙女下手,明儿就怕就要对我们这些公主下手了。我们姓穆的,竟不及姓曹的。此等奇事,竟出自当朝,娘娘尚在之时。不知以后穆家人出门,是不是要给曹家人行礼问安了。”
连一向深居简出的文康大长公主都亲自去永福大长公主府上,看望了这个侄女。然后,文康大长公主自仁宗皇帝过逝后便再未进宫,此时,却是穿上大长公主的朝服,亲自来慈恩宫说话。与诸多年前相比,文康大长公主的鬓发尽皆霜雪,整个人的气质倒是格外温和起来,但一双眼睛仍带着凌厉,她示意谢太皇太后令宫人退下,待清场后,文康大长公主方道,“娘娘要给我们这些公主一个交待。”
谢太皇太后道,“案子是刑部判的,我不知朝政,如何交待。”
文康大长公主勾勾下垂的唇角,道,“我与娘娘,就不必说这些话了。”
谢太皇太后一双审慎的眼睛看向文康大长公主,文康大长公主不避不让,缓缓道,“我老了,管不了这许多事。但这事,不能这般了局。我呢,只要社稷平安,只要是穆家人执掌江山,我依旧是我的大长公主,便够了。”说完这句话,文康大长公主起身离开。
文康大长公主不相信谢莫如没有野心,早早的让元宁帝亲政,不代表谢莫如放下手中权柄,曹家不过要安排个族人进禁卫宫,那人不出两月便难堪的死在了青楼。谢莫如这般狠辣,就是因为,她不会让任何人触动她在军中的利益。
何况,连江行云都回来了。
文康大长公主缓缓的望向有些阴霾的天空,这江山啊……
文康大长公主料到谢莫如会出手,但是,她未料到,先出手的并不是谢莫如,而是曹太后。
在谢莫如的千秋节上,曹太后亲自斟了一盏酒,上前贺寿,曹太后柔声道,“儿媳这些年,很有些不对的地方。幸而母后不弃,儿媳就亲斟此酒,为母后贺寿了。”
谢莫如没有接,她笑一笑,倚着凤榻,道,“我今日有些醉了,皇帝,你代我饮了吧?”这也是常情,长辈赐晚辈酒水什么的。
元宁帝一笑,便上前接他母亲手里的酒,曹太后却仿佛没拿稳一般,一盏酒抖在了儿子袖上,曹太后连忙去给儿子擦拭袖上酒水,对着谢莫如歉意一笑,道,“看我,这样不小心。既母后醉了,便罢了。”
谢莫如一双眼睛打量着曹太后,唇角微微勾起,便笑意未及眼底,她道,“有一件事,你们年轻人肯定不知道。这件事啊,就是朝廷知道的人也不多。”
苏太后凑趣,“什么事,母后说与我们听听,我们听了,也长些见识。”
谢莫如缓声道,“当年,仁宗皇帝平定江南时,靖江王府的一件事。靖江世子去靖江王三子府上参加宴饮,一杯洒下去,世子当即暴毙。这件事,后来仁宗皇帝大胜还朝,审问靖江后人,亦无人所知。你们可能会奇怪,世子所用酒水器皿,都是经过严格的检查的,如何会有毒酒而世子不知呢?这里头的门道啊,就在酒壶上。毒杀世子之事,一直是个谜。但,那把鸳鸯千机壶,我是知道的。这把壶,说来还是行云私下高价卖到靖江去的,这壶壶壁是两层,壶柄有一机关,轻摁下去,则秘放在壶壁内层的毒酒就会倾出,饮酒之人,毫无防备,自然会中毒。”
说着,谢莫如看向抖若筛糠面无血色的曹太后,淡淡道,“你用这把壶来谋算我,真是用错了。这壶的图纸,原是方家珍藏,我于方家藏书中偶得,后来交给行云。我对这壶,比你熟悉!”
曹太后当即厥了过去,谢莫如起身便掀了面前几案,多少汁水饭食倾泄于曹太后身上,狼籍不堪。但很快,人们发现,谢太皇太后这掀桌别有用意啊,因为,转瞬之间,一身轻甲的江行云就带着无数黑甲侍卫扑了进来,谢太皇太后未再看元宁帝一眼,道,“皇帝病了,去歇着吧。”
当天,曹太后被鸩杀于寿康宫。
曹家,夷三族。
☆、第393章权握天下之上
整个软禁元宁帝,收拾曹家的事,江行云做得极利落,宫内是江行云带着黑甲卫控制宫闱,所以曹家的命妇,直接就拖出去确了脑袋。后宫里的太妃、太嫔、公主、郡主、世子妃、外诰命,都不准乱走,前面朝臣的宫宴的宫室也被黑甲卫围的秘不透风,一屋子的大员都傻眼了,大家都是来为太皇太后贺千秋的,这突然是怎么了。
韦相好长时间没上朝了,但,太皇太后的千秋寿宴,他还是来了的。韦相就看到一个眼生的将领闯进来,念了几个曹家人的名字,那些人一应,这将领将手一挥,手下侍卫虎狼一般的扑进来,将曹姓诸人绑了出去。其速度之快,让诸文官傻眼。苏不语看向柳扶风,柳扶风安坐席间,纹丝不动。
韦相看向柳扶风,道,“这不是禁卫军!”
柳扶风沉默未言,韦相不能坐视,点头,“柳大人!”
柳扶风此方道,“这是江伯爵自江南带回的黑甲卫,是江伯爵与冯将军的亲兵。”
韦相失声道,“冯飞羽要谋——”他的眼睛看到冯飞羽时,话当即止住,脸色惨白,“是太皇太后。”
柳扶风没否认也没承认,他深谙沉默的力量。
韦相看向柳扶风,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当即问道,“柳大人,你毕竟是太国丈。”这话,韦相说出来都觉着底气不足。柳扶风冷声道,“韦相慎言,我的孙女在为国祈福,并非中宫皇后。”
老戚国公连忙劝道,“韦相,柳尚书,都消消气,都消消气,这,这咱们等一等吧。”这毕竟是皇家的事。唉,怪道先前谢太皇太后那般不给曹家留脸面,果然谢太皇太后在憋大招啊。一想到自家与放家是姻亲,老戚国公这颗心就放下了,真不枉自己当年用嫡子娶了谢家庶女啊。
韦相哪里消得了气,他老眼逡巡一圈,直觉道,“李尚书如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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