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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第2页）

原本面积巨大的茶园此时只余两棵茶树，所以自然而然的，能吸引中年道士的，也只有这两棵，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道士首先站在了苦茶树之前。

八千年的云与月，整座茶园的最耀眼的主人，已经成为了胭脂苦茶。

自有灵以来，就极少见外人的苦茶极为羞怯，在道士到来之前，又把鲜红的花骨朵紧紧闭上。

“我应该称呼你什么，苦丁茶？”

中年道士的询问声响起，随后又自言自语地回应道：

“你已经不再属于苦茶，而是一种新生的存在，想不到我竟然在一棵茶树身上看到了超脱，实属妙哉，妙哉！”

胭脂苦茶树的花骨朵轻轻打开，树上所有的鲜红色叶子左右摇摆，传出一阵无形的波动，仿佛在说话。

中年道人听懂了苦茶树的表达的情感，开口回应道：

“你叫胭脂，真是好名字。”

胭脂苦茶树上的花骨朵一张一翕，显得极为开心，但是却看到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掌覆盖而下，有些胆怯。

伸出右手的中年道士并没有触摸红艳的花朵，而是悬浮在其上方，闭目感受，沉默不语。

“时光，因果，宿命，劫。”

一个一个词语自中年道士的口出吐出，每一个词语都充满玄奥，仿佛从滚滚流动的时间长河之中硬生生地截取了一个画面。

片刻之后，中年道士收回右手，睁开眼睛，淡淡开口道：

“不出十年，此地会遭遇毁灭之劫，但是我很喜欢你，胭脂，所以我愿意为你提供两个选择，第一，我为你寻觅一处世外之地，让你安心再生长两千年，借此完全圆满，变成一株大道之下从未出现过的茶树，就连我，也想象不到那时候你是何等的光景，但肯定的是，会让整个无尽山所有存在都震惊无比。”

中年道士说完之后，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苦茶树，期待着其摇动应允，但是胭脂苦茶树依然在原地静立，想要听取道士的第二个选择。

中年道士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道：

“第二个选择，一年化作一天，用你之魂，化作万物之灵，世上将再无胭脂苦茶树，只有胭脂。”

中年道士不再言语，眼前的苦茶树有灵，她在做她自己的选择。

其实世上能够让你自己做选择的便是极度幸运，大多数则是连选择的机会都未曾得到，亦如两仪中心处那棵金色茶树。

苦茶树思索了一会之后，其上那朵红茶花一张一缩两次，她选择了第二种，因为第二位来的人给了她一道气息，属于赵家血脉的气息，并且在她身边述说了整整一日，那道气息同时也是一个红尘，一个崭新的，属于万物之灵的世界之门。

她想去看看，她想去寻找，冥冥之中的呼唤。

“缘来缘去终注定，花开花落总有时，或许你看不遍风花雪月，你决定好了吗？

“或许一万年短如一天，或许一切都事与愿违，或许浮生若梦短暂无眠，你真的决定了吗？”

中年道士一口气说了三个或许，询问了两遍是否如此决定，说明他真的很在意。

胭脂苦茶树不再犹豫，全身上下的红叶开始颤动，然后一片片脱离自己的身躯，飘向远方，漫天飞舞，染红了茶园的整片天空。

中年道士伸出自己无暇如玉的右手，屈指，轻轻靠近苦茶树上仅剩的那朵红茶花。

“既然你选择化人，而人都有父母生养，所以以后你就是我女儿，我姓陆，欢迎来到红尘人世界，陆胭脂。”

语毕，屈指一弹，红茶花飞出，飞入空中，所有红叶向下汇聚，包裹，逐渐变为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女婴。

女婴的眼睛极为水灵，瞳孔是茶叶烘过后的墨绿色。

中年道士轻轻招手，万千红叶为床，将婴儿轻轻托起，轻轻飘来，随后道士脱下自己的外衫，将女婴包裹抱在怀中。

红叶散尽，道士抱着女婴准备离开，瞥见中心处那株金光暗淡的茶树，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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