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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仁者家风2（第1页）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除夕。照例，年夜饭是要跟老人在一起吃的。团圆嘛，老人在哪儿，根就在哪儿。柱子的大爷、二大爷、三大爷，还有众多家人都到南山来跟奶奶团聚，满满地围了好几桌。奶奶看着满堂子孙欢聚一堂，就很高兴。平时因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聚少离多，这是一年中难得的欢聚时刻。都是自己的至亲，大家就很放松，酒就喝了不少。饭后，柱子、玉林哥等几个兄弟与大爷们陪奶奶拉家常，共同守岁，等待新年的到来。而小一辈的年轻人就没有了耐心，吃过年夜饭后就早早地聚到山庄门口的大屋里一起玩耍。斗地主的斗地主，打升级的打升级，各自热闹成一团。几番厮杀过后，手气不佳的兴国，就没有了兴趣。兴国是玉林哥的儿子，奶奶的重长孙。正巧有电话进来，接了电话的兴国就离开了。还没有等到新年联欢晚会结束，迎接新年的鞭炮还没有点响，兴国就又打来电话把兴邦、兴家另外两个堂兄弟也叫走了。少了对手的游戏也就只好提前散了。看不成热闹的小山就跟舅舅回到自己的家里，缠着舅舅教他围棋。刚刚入门的小山正是棋瘾浓厚的时候，可是与舅舅的棋力差距太大，让九子都没有丝毫胜算。于是，踏着新年的钟声，放过鞭炮的小山也就早早睡下了。随之，南山上也逐渐安静了下来。这应该又是一个祥和的新年。

照例，新年的第一天所有的子孙都要起个大早来给奶奶拜年。小孩子们也都照例会收到老人的压岁红包，红红的红包很是喜庆。大爷大娘们来了，小叔也来了，玉林哥带着几个兄弟们也来了，小山和小石头等几个小兄弟们也都给老奶奶磕过头拜过年领过压岁钱了，但兴国、兴邦、兴家他们三个大的嫡亲重孙仍然没有赶到。大爷他们就有些坐不住了，一遍遍拿眼睛去看玉林哥，还不时地向门外张望。但等到太阳老高了，还没有等来兴国他们，等来的却是兴国的媳妇和刚满周岁的孩子。而且，奶奶得到的不是新年的祝福，而是兴国媳妇的嚎啕大哭。

“老祖宗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您可得给我做主啊！他天杀的兴国是真不想要我们娘俩了呀！您给评评理，我真是没法活了啊！”兴国媳妇没头没脑地哭诉让大伙吃了一惊。

“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说清楚。”玉林哥喝止住满脸鼻涕眼泪的儿媳妇。

“他个该死的兴国昨夜跟人赌博去了，一夜输了两万多，那可是我们俩一年的工资和这两年攒下的所有的钱啊，本来打算这次用来买房子的，可这倒好，他个没良心的昨晚都给赌输了啊。这不是要人的命吗？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啊！”接着又是伏地嚎啕，连带着孩子也被吓得大哭起来。秀兰急忙把孩子接了过去，想着法儿哄着孩子。

“他个狗东西在哪儿呢？”玉林哥当时就暴跳起来。

“我来南山的时候兴邦、兴家他们三个还在俺家里呐。”兴国媳妇抽噎着。

“我揍不死他我就不是他爹！”暴怒的玉林哥充血的眼睛一边搜寻着可手的家什一边向外走去，但被柱子拦下了。

“小山，快去把你大哥他们找来，你让他们务必快到。”得令的小山飞上自己的山地车就不见了踪影。

奶奶并没有人们意料的那样生气，却招手要过秀兰手中的孩子哄着，顺手在孩子的怀中塞进一个压岁红包。

等待的过程显得极其漫长。与其说是兴国他们走来的，不如说是让小山给押来的。三个大青年一步挪不了四指，后面跟着的是兴邦、兴家他们的母亲们。

看到他们进来，玉林哥就想窜出去动手，但被奶奶喝止了：“老大，你给我坐好！大过年的谁也不能给我添堵。”

柱子立即按住也想起身的玉松、玉桂两个哥哥，并拽回暴怒的玉林：“都坐下，听奶奶的。”

“你老实给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暴怒的玉林哥几乎想一口吃了儿子。

“昨天晚上我……我，我想出去玩会儿，本来没打算赌钱来着，就是几个人打打麻将，弄了点儿小彩头。后来大宝他们来了，说要开拖拉机，还说什么不要给葫芦山庄丢人，我气不过就跟他们斗起来了。后来……后来……，后来我见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就把兴邦他们也叫过去了，谁知道手气不好，就……就把钱输了。”兴国的声音低到几乎不可闻。

“到底输了多少？你老实给我说。”玉林哥咬牙切齿。

“我输了两万七，兴邦、兴家他们一人一万多，总共五万三千多一点儿。”

“那也就是说你们把一年的工资都摆摆了了是吧？”玉林哥咆哮。

三个年轻人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哆嗦。他们害怕的不仅是输了钱，还有严谨的家规。因为奶奶管教四个儿子很是严格，吃喝嫖赌等这些不入流的玩意儿他们向来是不敢碰的，自然在下面的孙辈、重孙辈中，这些也是被严厉禁止的。不过随着生活的富裕，日子过得舒坦了，偶尔的小游戏也就不再严禁了，但牵扯到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赌徒向来没有赢家！人一旦沾染上，轻者倾家荡产，妻离子散，重者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当年我二叔就在这上面吃过大亏。这是咱们家的一条禁忌，任谁都不能碰的。现如今这条也是犯法的事。我不管你们当时是怎样想的，是维护咱家的面子也好，是好勇斗狠也罢，反正是不可以赌博的。输了固然不好，就是赢了也是可恨。只要一上了赌桌，就说明你心中有了恶魔。就是万贯家财，那也必须老老实实地凭自己的真本领靠劳动挣来；投机取巧，想一夜暴富；再者好勇斗狠，负气使性，都是不成器的行径。兴国家的你也不要太难过，这点儿钱还动不了咱们家的根本，有老奶奶吃的，还能让你们小孩子饿着？但这件事情性质是恶劣的，绝对不可以再有下次。你们也别想着如何如何再挣回这个面子，做错了就要好好反省自己。也不要说什么气不过之类的话，你连人家的激将之法都识不破，一句话就让你们失去了理智，我看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任他巧舌如簧，诡计百出，我自岿然不动，神清气闲，那才会永立不败之地。心浮气躁，甚者利令智昏，那还有个不败的？今个儿大过年的，我也跟你们生不起气来，都回吧。”奶奶又转对玉林等人：“不过我也给老大你们几个兄弟们说下，今天这件事，任谁不准给我打孩子，大年初一，我不想听到鬼哭狼嚎地，不吉利。”奶奶长叹一口气，挥了挥手，就又哄孩子去了。

“都立马给我到大坝上跪着去，好好反省反省，今天的饭就别想着吃了。回头我再收拾你们。”玉林哥仍恨恨地发布着命令。

如蒙大赦的三个年轻人急忙给老奶奶磕了头逃出门去。早早躲过奶奶视线的玉桂哥还是在别墅外边一脚把儿子兴家踹倒在了地上，还想再动手时被看破了的柱子赶上来制止了。

“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让他们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了。不过惩罚是少不了的，从今天起，兴国你的工资都会打到你媳妇的卡上，一分钱也别想摸着；兴邦、兴家你们俩的工资都让你们的爸爸给领，什么时候彻底改过了再说。”柱子的话在这些小弟兄们中间，那是比皇上的圣旨还管用。

在奶奶教训兴国他们几个的时候，晓强不由得想到了《棋经十三篇》第七篇中的一句“躁气争胜者败”的经典，说不定奶奶也是个中高手。他越发地佩服起奶奶来。心中想到这个场合要是晓玲能聆听到奶奶的教诲该有多好。他把小山引到一边，悄声问道：“老祖宗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我知道，老奶奶说任谁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准赌钱。”小山一脸庄重。

“还有呢？老祖宗不还说了不要心浮气躁什么的话吗？你就没往自己身上想想？就说下棋，一盘棋，我一落子，你就想着如何如何吃掉我，结果追着我东砍一斧西剁一刀最终却反被我给吃了，这不是你心浮气躁的原因吗？”舅舅在耐心地教导着自己这个嫡亲的小外甥。

听着舅舅的教导，小山挠着头陷入了沉思。他似有所悟。

“不过你年龄还小，有些东西一时半会儿还理解不了，要慢慢来。但触类旁通、随时反省的意识要有。做任何事情，都要先经过自己的认真思考，谋定而后动。学习，就是要不断修身养性，最终提高的还是自己的素质。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先过去把老奶奶和几个爷爷的思路给转过来，免得他们因这事伤心生气，万一老祖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麻烦大了。快去吧。”

机灵的小山想了想转身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端着围棋棋盘就到客厅来了。“三爷爷，咱今天再杀三盘，三局两胜，你输了就教我唱戏，好不好？”

“你个小毛孩子，三爷爷还能输给你吗？这回一定杀你个片甲不留！输了你要给爷爷翻二百个后空翻，让爷爷也过一回看戏的瘾。”粗通棋理的三爷爷正好是小山的绝好陪练。

第一次见到祖孙俩下棋的老奶奶一边哄着孩子，一边不时地瞄着棋盘上的进程。见老祖宗有兴趣，几个老人也就都围着棋盘凑热闹。渐渐地，众人的心思都转到了棋局上。从奶奶的神情上，晓强越发断定了自己的判断。

中午，跟着三爷爷唱过两遍空城计后，小山就被小石头给叫走了。心情好转的大爷们就又陪着小叔端起了酒杯，早上没有吃好的老祖宗也舒畅地吃了一碗三鲜馅的饺子。走出别墅的小山跟着小石头来到奶奶的大屋里，奶奶让他给一直跪在大坝上的哥哥们偷偷送去了一大盆热辣辣的鸡蛋汤。这令又冻又饿浑身发抖的三个哥哥指天发誓一定会满足小山的任何要求。救三个犯错的哥哥这件事，只有小山做最合适。因为只有小山敢做，也只有小山能做。

南山的家风家教，从小山的成长中就可见一斑。在小山的背后，就站着这么三个女人。一个是老奶奶给掌舵负责前进方向，一个是妈妈去执行负责落实，而奶奶在一旁无微不至地给予温暖滋润。

从小，老奶奶就本着“要想婴儿安，三分饥，三分寒”的原则喂养。当小山饿了哭着想吃奶时，老奶奶总是让秀兰稍后再喂。延迟满足，从小就培养小山有耐性。而且多哭几声，还有利于增加肺活量，身体健康不生病。穿衣也是，只要摸着小手热乎，绝不把孩子捂得严严实实。没有过多衣服束缚的小山从小就伸胳膊蹬腿活动自如。锻炼得多，身体自然就健康。因此，从小，石小山就强壮得真如一座山，很少生命。语言的发展也是如此。有时间的老奶奶从小山几个月开始就跟他交流，及至能说话后，老奶奶经常教他背古诗词，给他讲英雄故事。在这期间，老奶奶告诉小山，人活着一定要有本事。而这个本事，又分为跟好人打交道的本事和跟坏人打交道的本事。跟好人打交道，遵从“忠孝仁义礼智廉耻”“四维八德”的标准，尽量优化自己的成长环境。而跟坏人打交道，既要做到有“能识坏人奸诈之智”，还要有“惩恶扬善之能”，更要有“治国、平天下之志”。因此，一个真正有本领的人，必须是文武兼备的全才。所以，从小，石小山一边跟着妈妈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一边跟着爸爸练功夫。自然，以南山现有的生活条件，在营养上自然能跟得上。因此，小小年纪的石小山就长得又高又壮。在他石小山成长的过程中，周围的一切都像他的营养基一样。他跟着三爷爷学戏曲，跟着舅舅学围棋，凡是对他有用的东西，他都会使劲往自己的脑袋里装。也就是在这个学习的过程中，他养成了勤奋刻苦、积极进取、勇敢顽强、认真负责等等各种优秀品质。可以说，石小山，就是奶奶和秀兰在照着理想的男子汉的标准精心培养的样本。事实证明，培养的结果还不错。

从小山的身上趟出了路，下面的小石头和小妹照着做就行了。

说到底，一个家族的兴旺发达，教育才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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