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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第3页）

&esp;&esp;琴德木尼把玩着飞刀，笑得花枝乱颤：“要我不扔也行，你写啊。”

&esp;&esp;张彩浑身发抖，他道：“好，你先放开她，我写！”

&esp;&esp;董大等人张大了嘴巴，他们是叫停也不是，不叫停也不是。月池蹙眉道：“别写！你难道要陷我于不义吗？”

&esp;&esp;张彩哽咽道：“可总不能叫我看着你受苦。”

&esp;&esp;月池无奈道：“只是皮肉之苦而已，他们还想着与明通商，不会伤及我的要害。”

&esp;&esp;张彩摇头道：“我不敢冒这个险，您的身子太虚弱了，再说了，一封信而已，未必能劝动皇上，何不遂了他们的心意呢？”

&esp;&esp;俩人四目相对，多次合作的默契，让他们一下就明了了对方的意思。月池灵机一动，她故意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做，是要害我的妻子如苏蕙一般，受尽世人的耻笑，责骂她像苏若兰一样嫁了一个汉奸。”

&esp;&esp;张彩一愣，他当然知道苏蕙是谁。苏蕙，字若兰，是前秦著名的女诗人。她貌美有才，嫁给了刺史窦滔。窦滔娶了苏蕙还不满足，另有宠妾赵阳台。苏蕙因此十分嫉妒，频频生事。窦滔因此厌烦了她，去外地赴任时，只带上了爱妾，却把原配夫人撂在了家乡。苏蕙日夜思念丈夫，于是用五色丝线，织成了锦绣文图，名曰《璇玑图》。《璇玑图》上有诗文百首，横可成诗，竖可成诗，就连斜着也是成文，句句都是相思哀怨之情。窦韬见后，深深感佩苏蕙的才华，夫妻因此重归于好。

&esp;&esp;李越在此提苏蕙显然是另有深意，张彩恍然大悟，他一下就明白这信该怎么写了。

&esp;&esp;他绞尽脑汁，写了一封长信，本为安定政局，可没想到，却因此掀起了另一场轩然大波。

&esp;&esp;一个月后，武英殿中，群臣正为此信吵得面红耳赤。

&esp;&esp;内阁次辅刘健叫道：“这一看就是假的，是蒙古人伪造的！”

&esp;&esp;龙案前的朱厚照都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他紧紧攥着信，没有作声。

&esp;&esp;刘健继续道：“奏本书写俱有明确的条陈。‘奏本每幅六行，一行二十四格，抬头二字，手写二十二字。头行衙门官衔，或生儒吏典军民灶匠籍贯姓名。’可你们瞧瞧，这写得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张彩、李越，俱是在京为官多年，他们怎会连这种基础的东西都弄错。”

&esp;&esp;其他人闻言纷纷称是：“确实不像样，这字太过鄙陋，一看就是伪冒的。”

&esp;&esp;提及字，朱厚照看向了梁储，这个张彩的老上司。他问道：“梁尚书如何看？”

&esp;&esp;梁储看着这一笔熟悉的字迹，沉默片刻道：“启奏万岁，次辅所言极是，这不是张彩的字迹，确是假的。”

&esp;&esp;江彬要立不住了，他看到这奏本时有多欢喜，现下就有多郁闷。他赶忙道：“启奏万岁。仅因格式不对，字迹有异，就断言这奏本是假，未免太武断了，万一这是李御史手下的锦衣卫所书呢？末将以为，还是当取来他们每个人的字迹，一一校对之后，再做决断。”

&esp;&esp;朱厚照道：“准奏。”

&esp;&esp;校对笔迹的人很快就上殿来，当着满殿朱紫比对字迹，可最后的结果，确还是如开始一样。所有人都一口咬定，这是假的，万岁切不可中了鞑靼的陷阱，贸然出兵。

&esp;&esp;朱厚照的胸口不断起伏，他最后看向了李东阳，问道：“李先生也觉这是假的吗？”

&esp;&esp;皇帝在殿上称先生，是客气至极，以至于不合礼数。李东阳乍一听这句先生，恍惚间想起了那句——庭前花始放，阁下李先生。

&esp;&esp;他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刘健忍不住在背后扯他的衣裳。他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道：“老臣以为，此事兹事体大，还是待往鞑靼查探的斥候回来再议，较为稳妥。”

&esp;&esp;朱厚照一直屏住的呼吸，终于渐渐放松，他道：“甚好，就依李先生。”

&esp;&esp;杨廷和看到这样的情景，忍不住暗自摇头。他回到自己家中后，就开始挥毫泼墨，居然将张彩那封信的内容，一字不漏地默写出来。他是十二岁就乡试中举，过目不忘只是雕虫小技。

&esp;&esp;他对着这封信良久，手指在其中的含字与章字上打了一个转，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起身离开后，他的长子杨慎悄悄进来，也将这信默记在心。

&esp;&esp;杨慎、张彩他们已经引起了鞑靼的分裂。这是前几代都没有带来的成就，是天大的好机会。”

&esp;&esp;杨廷和长叹一声，他重新落座：“可是这样的好机会，我们抓不住，也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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