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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1页）

&esp;&esp;弘治帝思索片刻道：“可以裁，但决不能大裁。”

&esp;&esp;朱厚照无奈道：“那还不是扬汤止沸，不能根治。”

&esp;&esp;弘治帝苦笑道：“为君之道，就在乎平衡。若要彻底根治，谈何容易。唉，都怨父皇一直觉得你还小，因而未曾将这些教授于你，也不知……”上天还能给他多久时间。

&esp;&esp;父子俩一时相对无言，半晌，朱厚照方道：“其实，儿臣此来，还有一桩事想求父皇。”

&esp;&esp;弘治帝侧身道：“你说。”

&esp;&esp;朱厚照替弘治帝掖了掖被角，十分自然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儿臣想去考科举。”

&esp;&esp;弘治帝动作一顿，他疑心自己的耳朵也病糊涂了：“你、你刚刚说什么？”

&esp;&esp;朱厚照一字一顿道：“儿臣想去山东，考科举。”

&esp;&esp;“你是想立威？”弘治帝在大惊过后，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打算，他扶额道，“照儿，你是太子，立威的法子多得是，何必与文人较长短。”

&esp;&esp;难怪呢，近日先生都在他面前夸奖太子痛改前非，十分勤勉，他还以为是儿子转了性，谁知他打得是这样的鬼主意。

&esp;&esp;朱厚照眸光一闪，撒娇道：“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赢了亦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唯有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方能让他们不敢做声。”

&esp;&esp;弘治帝无奈道：“你就那么确定你能高中，万一名落孙山，只怕立威不成，反而丢脸。”

&esp;&esp;朱厚照道：“儿臣过耳即颂，过目不忘，往日表现平平，不过是懒得学罢了，现下用功，什么解元、状元，还不是手到擒来。”

&esp;&esp;弘治帝失笑：“试试亦可，只是不必去山东那么远。朕把你的卷子给先生们看一看也就是了。”

&esp;&esp;朱厚照心里另有打算，哪里肯依，当下歪缠道：“快马加鞭不过几天的功夫……多带侍卫也就是了，儿臣还未体察下情。刘尚书的折子您也是看过的，若不亲自去看看，谁知他们是怎么糊弄我们的。若大明的基业真被这群人糟蹋了，那我们父子当如何自处呢……”

&esp;&esp;弘治帝哪里放得下心，死活不同意：“你就是想出去游乐，还打量朕不知道。不行，万万不行。”

&esp;&esp;朱厚照叹了口气道：“既然您不同意，那儿臣就只能……偷偷去了。”

&esp;&esp;弘治帝瞪大眼睛，朱厚照狡黠道：“咱们可以试试，看儿臣千金散尽祈福寿

&esp;&esp;一出京城，太子就开始作妖了。

&esp;&esp;弘治帝的确是这么以为的。在弘治帝眼中，儿子心高气傲，连大臣都少尊重，对奴才们更是不放在眼底，唯有李越，能让他另眼相待。自李越入宫以来，朱厚照治学的态度就在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改变。原先他进学不过左耳进右耳出，可自从李越得神童试程来。”

&esp;&esp;石义文不敢置信地看向月池，只得闷闷地应了。朱厚照讶异道：“怎么，你这次倒不直言相劝了？”

&esp;&esp;月池道：“您摆明是早就打定了主意，我又何必白费唇舌呢？”

&esp;&esp;朱厚照失笑：“你倒是识趣。”

&esp;&esp;月池叹道：“跟着您这种主子，不识趣就要吃鞭子了。”

&esp;&esp;朱厚照大笑出声：“那还不快跟上。”

&esp;&esp;月池万万没想到，这一跟就是整整七天，白日早起策马狂奔，晚上堪堪休息几个时辰。待到达泰山时，月池已经站不住了。她望着眼前的峨峨高山，和络绎不绝的行人，问道：“我能坐个滑竿吗？”

&esp;&esp;朱厚照斥道：“来此拜神，焉能如此不诚？”

&esp;&esp;拜神？月池恍然大悟，这才知他不惜千里奔驰到此的缘由。泰山神又称东岳大帝，掌主管人间贵贱尊卑之数，生死修短之权。因为其神职，不少重病之人都会到此求神拜佛，以期延寿。而历代帝王都有泰山封禅的传统，因为泰山峻极，被认为是天子与上天沟通之地。原来是为弘治帝，天下也无万苦千辛断人肠

&esp;&esp;就为一顿饭，居然又惹来滔天大祸。

&esp;&esp;巡按御史虽然只是七品官，却序在三司之上，且享有代天子巡狩的威权，“所按削藩服大臣，府州县诸考察，举弹劾尤专，大事奏裁，小事立断”【1】。因着这份权力，陆御史在山东官场堪称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等闲不敢捋虎须。结果，就在他带着好友，也是他力荐的山东乡试主考王阳明到泰山游玩时，竟然看到了这样耸人听闻的事件。这叫陆御史如何能不动怒呢？

&esp;&esp;他在表明身份后，急忙命左右将穆孔辉扶起来，细问他来历缘由。穆孔辉原来也是官宦之后，曾祖父曾为潞州训导，祖父和父亲都有功名在身，就连他自己也是应试的秀才。陆御史气得胡须都在发抖：“简直是狂妄至极，狂妄至极，竟然敢随意打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立刻带路，本官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esp;&esp;穆孔辉皱眉道：“那位小公子似是知道学生的身份，他说先革除功名再打。”

&esp;&esp;此话一出，众人的动作都是一滞。陆偁与王阳明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宦海之人，如何会不知这句话的份量。陆偁皱眉道：“莫不是藩王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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