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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将那瓶中的事物一饮而尽。
说来奇怪,那小瓶中的食物没有什么味道,但不知为何这舌头刚刚一沾上那忘忧水整个人便觉得有种难以名状的恶心与厌恶感,仿佛这忘忧水是天底下最最肮脏的东西。曹不伤却并不十分在意。只是在黑暗中静坐着,不久之后心中竟然真的不那么难受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悔意和对自己的嘲笑:“曹不伤啊曹不伤,你既然喜欢浅浅。却为何要帮曾子昕。将他害死自己的机会不是大一分么,若是曾子昕死后,浅浅又喜欢上别人,我便再杀了那人。哼哼,这般杀下去,总归有一天那浅浅要从了我。”正这么想着,那松林儿和屠夫子正好回来了,便瞧见了曹不伤满脸杀气的模样。
此刻屠夫子见曹不伤已经喝下了那忘忧水,表情有些古怪,似笑非笑道:“你可知道这忘忧水究竟是什么东西么,既然你喝都喝了,告诉你也无妨。我便带你去瞧瞧那忘忧水是怎么做出来的吧。”说着招呼了一下两人,便朝着一个通道走去。曹不伤见状起身跟了过去,松林儿犹疑了一下,也紧紧跟在其后,一路上想和曹不伤说些什么,却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心中觉得老大没趣,又难受得很。
三人来道那制忘忧水的石室之中,这地方曹不伤以前来过,倒并不陌生。那松林儿不曾想这地下竟有这么大的一个机关,不知道是做些什么的。不禁有几分好奇。
屠夫子在那石室的边上不知道动了些什么机括,只见那整个石室亮了起来。曹不伤虽然见过这巨大地如同炼丹炉一般的机关,却从来没有瞧得真切过。此刻周遭亮了起来,此刻他才瞧着那炼丹炉样的机关上有几个铭文,写的却是“炼人炉”三个大字。松林儿不禁将那几个字念了出来:“炼人炉,这名字当真渗人得紧。难道是将人当作原料炼制么。”
屠夫子哈哈一笑:“小丫头猜对了,正是如此!”这么说着又不知道动了哪里的机关。只见那整个炼人炉降了下来。屠夫子带着两人来到那炉子边上,道:“你们瞧瞧这炉子里是什么,老夫我可没骗人。”曹不伤和松林儿两人朝着炉子中望了一望,松林儿吓得叫出声来。而曹不伤却面sè如常,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邪笑,仿佛很是满意者眼前的光景一般。
只见那炉子中几具尸体翻滚着,身上的衣服却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之前被剥去了,还是在这炼人炉中被炼化了。虽然那人已经死了,没有半点感觉。但仍旧教人瞧了不免觉得身上也跟着疼痛起来。那些个人尸在炉子中待的时间不尽相同,有的时间长些,那肌肉下的骨头已经清晰可见。面部早已血肉模糊,瞧不出原来的模样。尸体在不知是什么的溶液中旋转漂浮着。那碎掉的血肉轻轻地连着骨骼,在那炉子中飘荡着,倒像是一具骷髅上带着粘稠的丝绢一般。有的想来投入这炼人炉中的时间并不长,只是面上的一层皮肤被化去了,有时甚至能瞧出那尸体生前的神情。只是那眼睛已经变作死灰sè,苍白而恶心。那身体随着炉子中加热的溶液轻轻律动着,仿佛跳着轻柔的舞蹈。若不是有这屠夫子告知,竟让人觉得这炉子中的乃是活人。
松林儿吓得早就退到了墙角,屠夫子见着她害怕的模样,不禁大笑起来:“这忘忧水便是从人的身上炼制出来的。人分善恶不假,不过这人人身上都是既有善根又有恶念。这炼人炉所做的,便是将这人身上的善恶炼制成型。黏着的黑sè液体乃是人身上的恶念,便是这忘忧水了。那清澈的却是人的善念,乃是烦忧之水了。”曹不伤道:“饮那恶念便可忘忧,却是怎么回事。”屠夫子道:“你小子不是挺聪明的么,怎的这关节都想不到。这人心一善,便常常记挂别人,难保忧愁不多了起来。人心一恶,便从此只想着自己。那时节,嘿嘿,便只管自己了。就如同你现在这般,自然忧愁的事情便少了不少。”松林儿插嘴道:“当好人那也是不错的,你记挂这别人,别人也自然记挂着你。”屠夫子哈哈大笑:“这世上本就是恶人多,善人少。你做尽好事,当别人会记得你么,可笑可笑!这天下庙宇之多,你当是因为人心向善么。非也非也!这世上恶人越多,这寺庙便香火越盛。善人本就不需要拜佛,正是因为有人恶事做多了,便要向那佛祖贿赂些香火钱。只因害怕自己恶事做多了到死的时候那些个所谓的神仙与自己为难罢了。”松林儿道:“那些个和尚什么的总是教人学好的,说要做好人。神明自然保佑你。”屠夫子大笑:“放屁放屁!神明却在哪里,我这般作恶,也没见这神明来罚我一下。我告诉你,这天下劝人向善的都是恶人。人人都善了,自己做起恶来。那才有滋味呢!所以那和尚本就与恶人是一家!我这炼人炉练出的忘忧水和烦忧水,不少找我讨要的人都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嘿嘿,却从来没有人找我要烦忧水,全都是找我拿那忘忧水哩。”松林儿不知道说些什么辩驳,只是望着曹不伤:“那我哥哥。。他这是。。”屠夫子笑道:“不错,他喝了那忘忧水,已然变作天下至恶之人了。”松林儿忽而想起一件事:“我家小姐她。。她也喝了这忘忧水,可也是。。变作坏人了。”屠夫子道:“虽然给她治了病后一时没有见到他,但也仈jiǔ不离十了。”松林儿大惊:“你。。。你。。。”
………【第二十六章】………
屠夫子正在得意,却见曹不伤一个闪身前来;使出一个擒拿的手段,将他制住了,屠夫子的手臂被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让人一瞧便觉得自己也跟着疼了起来。屠夫子不会武功,更不是什么硬气的好汉子,这下便如同杀猪一般的惨嚎起来:“曹兄弟,曹大侠,曹爷爷。你先松开了手行不行。我年纪大了受不了了,哎哟哦!”曹不伤冷冷道:“放开你不难,只是有件事你要答应我。”屠夫子连连道:“答应答应!别说一件,十件也行。快快放开我的手!”曹不伤道:“我现在要去做件要紧的事,你先来帮我弄个手臂先用着。”屠夫子一听连连道:“好说好说,你要是嫌死人的手不好用,我把松林儿那小丫头的手臂扯来给你用用也是可以的。”松林儿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曹不伤将屠夫子的手扭得更加厉害:“谁要一个女孩子的手,我一个男人手臂被弄得如同一个姑娘家一样,却像什么话。”屠夫子声音打战:“你不会是要我的手吧,不给不给!你若把我的手臂扯下来,我也定然不给你接上去。”曹不伤道:“谁要你这肥不拉基的手臂,给我个死人的手臂先用着吧。怎样,答应了不。”屠夫子忙道:“答应了答应了!快松手吧。”曹不伤这才松开手。
屠夫子坐在地上,用自己所知的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心中却做着盘算:“我乘着手术时用那麻沸散将这小子弄翻,之后他人事不知,那时节,嘿嘿。瞧我怎么收拾你。”
屠夫子暗自盘算着,听见曹不伤道:“既然你答应下来了,那便开始吧。我可不想耽搁了。”屠夫子只想着能早一刻向曹不伤报复,听着他这么一说,自然爽快地答应下来了:“你等等,我稍稍准备一下就好。”曹不伤点点头,起身自己到那酒坛子前面取酒去了。
屠夫子心中暗笑,离开那石室,取了些道具和麻沸散。自然又挑选了一具尸体,取了一条手臂一个眼珠来,当然不过这是在人前做做样子,等那小子晕过去,还接什么手臂,植什么眼睛,只消好好整治整治他便是了。这么想着,他便提了这不少的劳什子屁颠屁颠地去找曹不伤了。
待得屠夫子回来曹不伤的石室,一见着曹不伤便将那麻沸散的药递到他面前道:“来来来,先喝些这个。”曹不伤瞧了瞧那罐子,脸上露出不知所谓的表情来:“这是什么。”屠夫子道:“别管那么多了,我是大夫,你听我的自然没错,你还怕又用毒害你不成。哎哎,我倒是想给你下点毒来着,不过对你全都无用。”曹不伤冷哼一声道:“不用啦,就这么来吧。”屠夫子道:“你小子倒不相信我,好吧好吧。我实话和你说了,这麻沸散可以让你伤口不疼的。你这皮肉已经长好了两三分,若是再将那伤口一点点地拨开,再将经络一点点地对上,那滋味可不好受啊。若是搭错了经络,这新手臂用起来不如以前方便。那就不可说了。”曹不伤道:“你有这么好心,你巴不得别人多受些苦自己便开心些。虽然不知道你做什么盘算,总之这药我是不喝的。”屠夫子见自己的算盘被揭穿了,心下很是不快,吐着气吹着自己的小胡子,喃喃道:“哼哼哼,一会疼死你。”想着他一会疼的汗如雨下,大叫求饶的模样,屠夫子便心情又好了不少,嘴角不禁挂起了几分笑意,将那脏兮兮的手术刀用身上更加肮脏的抹布擦了又擦。曹不伤只是正坐着,仿佛并不十分关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松林儿在一旁望着,知道屠夫子要给曹不伤接上手臂,医好眼睛,自然是乐意的。但听说曹不伤要受不少地苦,便小声道:“用些那个劳什子的药不好么,我想大家都是怕痛的。”曹不伤道:“不必了。”语气很是决绝。松林儿抓着自己的衣角,很想在一旁陪陪他,但终究还是有些怕见那手术的景象。过了好一会,怯生生的道:“我能帮上什么忙不。”这次还未等到曹不伤开口,屠夫子先道:“你?别了别了。一会你也只是添乱罢了。”
松林儿见着自己左右也做不了什么,但还是不敢离开了曹不伤身边,总归是放心不下的。
却听屠夫子道:“要开始了。”语气中带了几分兴奋。曹不伤口中“嗯嗯”两声,将一口酒咽到了腹中。
屠夫子挥起刀,全然不像是做什么jīng细手术的架势,倒像是要砍瓜切菜一般。只见那已经长合的伤口一点点被拨开,露出粉红sè的嫩肉来,屠夫子全然不管自己的病人怎样了只是忙着手头的事情,表情变得痴狂起来。
曹不伤紧闭双眼牙关紧咬,汗水也如同小溪一样流淌着,从那表情来看,他仿佛平静得很,但听着从他口中传来的牙齿互相摩擦的“嘎吱嘎吱”声,仿佛下一刻便要碎掉一样。
屠夫子将那死人手的经络一根根的挑了出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浸泡过,那一根根经络如同活了一般,好像一条条小小的蚯蚓,轻微地翻腾着。
屠夫子用了镊子一样的事物将曹不伤的伤口中倒腾着,也不知道从什么部位拉出一根经络来,和那残肢一根根地对接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屠夫子忽而道:“大功告成!”说着,便又拿起一根粗大的钢针,将那手臂的断面和伤口缝了起来。
直至这时,松林儿方才松了一口气。赶忙跑上前来,想弄一条手帕给曹不伤擦擦汗,但身上唯一的一条手帕还包着些麦芽糖。松林儿踟蹰了一会,直接用袖子向曹不伤的额头擦去。却见曹不伤用那完好的手轻轻抓住松林儿的手臂只是一带,她的手还没有碰着曹不伤便转向了另一边。松林儿身子轻小,这一下险些跌倒,她的表情凝固住,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只觉得心中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曹不伤牙齿咬得太紧,一时半会开不了口。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松林儿,嘴角不住地战逗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只见他嘴巴始终张不开来。
屠夫子擦擦手,望着那手臂的缝合处,显然很是满意。嘴角带着几分得意的浅笑,道:“这手臂离了人身有一段时rì了,因此经脉多是阻塞的,但不要紧,过一会便好了。那时候血脉疏通,这手臂就如同你自己一般。你用那运气的法门试一试,只消一会便好了。咦?”屠夫子忽而瞪大了眼睛,瞧着那新接的手臂。
只见那刚刚看上去还算得上正常的手臂此刻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腐烂着。而曹不伤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屠夫子大惊:“不可能,以我的功力,接个手臂这种小事,还不至于出错,这是为何。。。”
原来正是因为这跟手臂乃是一根死人手臂,经脉多为阻隔的,曹不伤体内的毒岂非等闲。那手臂本身不带毒,血液只是一流进那手臂,便经受不住了,更何况那手臂中经络有了郁结,血液流不畅快,在一处稍有淤积,自然是要坏掉了。
屠夫子在一旁又跳又叫,曹不伤侧过头,看自己新换上的手臂此刻已经只剩下根根白骨软绵绵地搭在身体的一侧。眼中露出凶光来:“喂,这你怎么说。这样的手臂怕是用不了吧。”屠夫子道:“唉,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哎!我却忘了这样一件事。”此刻他想到原因来,不仅懊恼无比:“还不是你的体内的毒,我却忘了。”屠夫子瞧着那森森白骨搭在曹不伤的身旁,却像一个手臂完好的人被旁人用剃刀将手臂上的血肉给刮了个干净一般,他口中喃喃道:“这骨头中也用经络,却并什么血液流通,是了是了,我有法子了!”屠夫子忽而又兴致高涨起来,转身跑出了石室,将曹不伤落在一旁。
曹不伤的牙齿依旧咬得发麻,此刻不知道那个没谱的医生又想到了什么。只好坐在原地等着。却见松林儿在一旁望向自己这边,仍旧立在一旁,仿佛不知道该不该过来。他努力深吸几口气,好容易觉得气又顺了过来,对松林儿道:“不要过来,有毒。”松林儿这些rì子和曹不伤待在一起,却从来不知道曹不伤体内带毒这一事实,一时间摸不清曹不伤说些什么,不禁口中轻“啊”了一声,却见松林儿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手帕来,包的好好的。只见她将那小帕一层层地大开来,里面确实些红褐sè的碎片。松林儿道:“你吃些个这吧,虽然没法止痛。但吃了这个心情会好些罢。”曹不伤心道这却是什么,这小丫头什么有这等东西了,他本想摇头,但还是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来:“那些是什么。”松林儿道:“你不记得啦,这是给我买的糖人,不过都碎了。但是都很甜的,你吃些甜的东西心情或许会好一些吧。”曹不伤心道:这却是什么道理了。不知怎的,心中觉得有个声音道,吃一点吧,吃一点吧,就当哄哄这小丫头好了。但口中却道:“不要不要,谁想吃那些糖了。亏你还留着。”说着曹不伤转过头不再看松林儿,依旧觉得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不该如此,却不知为何又并没有觉得不妥。
正在这时却见屠夫子手中抱了一堆死人的骸骨来,一进那石室便随手给扔到地上,口中不住喃喃说些什么,曹不伤瞧的不耐烦了:“喂,你在嘀咕些什么。”屠夫子道:“别吵别吵,我想到一个点子。”说着拿起一根骸骨来,也瞧不出来是身上哪个部位的,只见他拿起刀削了起来。若是不知道的旁人瞧见了,还当是削的是瓜果一般的东西,只见白sè的骨粉纷纷落下,不多时那不少的骸骨都削被成竹扦般的行状,只是长短大小不尽相同。也不知要用这些骨条做些什么。曹不伤实在等的不耐烦了,又招呼了几声屠夫子,但他却像全然没有听到一般。松林儿瞧着,便从旁道:“屠夫子先生,我哥哥叫你呢。”屠夫子仍旧没有反应,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些不知道要用来干些什么的骨条上了。曹不伤听着松林儿称自己“哥哥”,忽而想说谁是你哥哥了,不要这般肉麻地叫我。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心道,是了是了,自己身子不方便,以后一路上还有用的着她的地方,既然他当我是哥哥,那也不错。
三人在墓室之中,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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