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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荧抬眼瞧了一眼金玲,“我又不是你,怎么就撒我身上了?”
金玲被堵了话,半天没缓过神,再回神顾荧已经进屋子去了。她张张嘴,半天是一个字儿也没说出来,只得去找下头小丫鬟撒气去。挑些错处,混骂一顿,如此而已。
那边儿顾荧进了屋,便见得阴氏还气得气息不稳。她给阴氏请了安,才往炕上挪了,看着阴氏道:“太太,你又气什么?没的伤了自己的身子。”
阴氏偏头看了她这女儿一眼,瞧着已是小大人模样。就是如今这说话的样子,也较以前大有不同。瞧了半天,阴氏倒是把气消了一点,看着顾荧问:“你说我气得什么?”
“不过就是大嫂子生了哥儿,太太心里堵着。太太生了两胎都是女儿,便是在这个上,就矮了大太太那边许多截。”顾荧看着阴氏,认真道。
阴氏目光有些泛冷,她是矮了大房许多,便是生孩子这方面也比不过,心里怎么能不气?原来莫绮烟在高老太太处十分不受重视,这会儿好了,给高老太太生了曾孙,那又是宝贝了。大房的都是宝贝,她三房是什么?就凭着她拼死拼活管家掌权,才占得一些地位?
却是想这么多,阴氏都没有把三房在顾家没有地位怪到顾国圻头上,也当真妇德妇容极好的“好女人”了。
顾荧瞧着阴氏眼里的目光越来越冷,自己面上仍旧平静,又开口说:“太太不该气的,只要给老爷生个哥儿就是了。太太若是急,便帮老爷纳个妾,也未为不可……”
“小小年纪懂的什么?!”阴氏冰冷开口打断顾荧的话,不接话反训她道:“合该多读书学习,把女红学好了。旁的,又要你操什么心?!”
顾荧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她这会儿有心思,但毕竟人还不大。想当个大人的样子帮阴氏分忧,却到底不知自己说的话道理足还不足。见得阴氏这般,可见自己是说了她亲娘不爱听的话,便不说要辞了去。
顾荧一走,阴氏又来来回回想了许久这件事儿。气压下去,好了些许,自还是想着自己再怀一胎,再生一个罢了。不到万不得已,谁个愿意给自己的男人纳妾?若纳到好的也就罢了,要是纳些个刁的,还要调教,没的给自己添出许多麻烦。便是孔青那样知书达理的,也不是照样惹出不少麻烦么?
阴氏心里惦记着要生个儿子,这每晚便是拉着顾国圻为此事奋战不息。顾国圻也不是在外不沾荤腥的主,这每晚还要再辛勤一番,真个要把自己累垮了。就是再好的肾,也要顶不住的呀!
这孩子也不是说怀就能怀的,辛勤数月无果,顾国圻直接求饶——再这么下去,他要废啦!
原来床弟之事是件美事儿,被这么一搞,生生做出了吃斋菜之感,全然没了味道。
见顾国圻这般,阴氏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放他轻松。要是再这么下去,别说生孩子,就是两人之间的床事也要坏事儿了!
因而阴氏收了收自己的急躁之心,复又把心思放到了管家诸事上。孩子的事儿,且祈求且随缘吧。折腾过这几个月,眼见着又到了年下,又要好一通忙活。她这边儿忙活得紧,还要时常讨好高老太太,好不费心。
大房那边儿呢,却是完全享受着天伦之乐。莫绮烟哄儿子,蒋氏哄亲孙子,高老太太则哄曾孙子。时常带着顾长生,又把这小不点当成了家里的眼珠子。顾长生也没有醋意妒意,笑着看莫绮烟说:“那我以后就是做姑姑的人了呢。”
莫绮烟抚着她的脸笑:“是呀,荀儿以后就是牧哥儿的姑姑了,要带着牧哥儿玩呢。”
顾长生笑:“萱妹妹才刚能与我们说话玩儿,牧哥儿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总是快的,一天一个样子。”高老太太也笑着搭话。
便是这般都是童言童语地说着话,各人也是欢欣不已。阴氏瞧不得这场面,却能装着镇定且融入。这是她的本事,也让顾荧暗瞧着学了不少。
而自打莫绮烟生了儿子,阴氏求子心切又不得,情绪便比以往失控了不少。虽则在高老太太等人面前还是与往常无异,但回到自己院里那就是脾气十分暴躁。旁人倒还好,唯有贴身服侍她的金玲最倒霉,不知承了她多少的怨气和脾气,苦不堪言!
之后顾国圻被阴氏要得多了,便找了要读书的借口睡在厢房里,以减少行房之事。这厢房原是孔青住的,她走后这里也没大变样子。对于此,阴氏嘴上不说什么,十分懂事大度,心里却不是没有意见。会顾大局,不代表心中没有情绪,都忍着呐!
顾国圻自然不会想这么多,与阴氏成婚这么多年,早习惯了阴氏的“宽容大度”。他住在厢房里也住得自在,晚间与阴氏一起用了饭,便钻进厢房点了灯烛读书。阴氏心中烦闷,又怕他住得不好,便是让金玲去服侍他,有大小事儿都要跟她说。
金玲应了,自是服侍得尽心尽力。原她是阴氏的陪房丫鬟,和阴氏一起到的府上。平常又是与阴氏最亲近的人,和顾国圻自然也不生疏,都是柿子弄了个大红脸——熟透了。
顾国圻明面儿上说是看书做文章备考以待,实则没这份定心。越到年下里就越不定心,便是在金玲来服侍的时候就找着说话儿。金玲也是话多的性子,说起来也就没个完。有时说得夜深了也不知道,等反应过来时才服侍顾国圻睡觉,再回正屋耳房自己的住处去。
今儿也便是如此,说到情浓处,金玲还感叹了一回:“再过两日又到了年上,这又要长一岁了。眼见着,怕是没多少日子再服侍太太和老爷了。”
顾国圻看着她,问:“过了年你多大了?”
“我与太太同岁,过了年也就二十四了。”金玲道,一边儿还站在桌边给顾国圻磨墨。
顾国圻搁下笔,又问:“可想好了去处?”
金玲再叹回气:“能有什么去处好想?不过是随了太太,配个家里的奴才,或是找个人家嫁出去,都要看太太怎么说呢。太太要是叫我做一辈子的老姑娘,服侍她一辈子,我也愿意的……”
顾国圻微仰着头,瞧着烛光映照下金玲的脸庞,白皙莹嫩,眉心又带着一丝烦忧,甚是有味道。他不禁看得有些呆了,也不知金玲后来都说的什么,便是不自禁伸出了手去,握住了她正在磨墨的手。
手背上的温热感让金玲瞬间愣住,心里突地一咯噔,但见顾国坤的手指在手背上扫了扫,然后慢慢移上她的手腕,再往上移,就钻进了她的衣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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