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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徒弟何人?你这不分青红皂白上门杀人,未免欺人太甚!”沈一笑觉得敌人过于强大,却还是没有想起来她究竟为何而来。
凌钰挑眉,不屑地望着他,“你伤我爱徒纳兰翎在先,还敢口出狂言?”
“纳兰翎?”沈一笑心中一惊,难以置信,“莫非你是…”
“我的徒儿岂是你们可以伤的!”说罢她纵身一跃,白色的衣裙随风飘着,下摆时起时落,飞天落掌时,周围飞出几道剑芒,向着没有倒下的人削去,片刻地面掉了一地的胳膊。
只听见一片惨绝人寰的叫声,一干人吃痛倒地,战战兢兢望着凌钰,心生恐惧。
沈一笑努不可竭,持剑上前,只见凌钰一个翻转,身影如闪电一般移至他身后,待到沈一笑意识到,为时已晚,凌钰掌风疾如刀,卸下了他砍伤纳兰翎的右臂。
“啊啊啊啊!!!”院内一片哀嚎之气,凌钰望着这一地残渣之人,唇角微扬,眉星眸间却放着冷艳,“我的徒弟只有我自己能教训,不劳他人动手!”
留下这句话,她如仙腾云而去,若非亲眼所见,沈一笑不敢相信世间会有武功如此高之人。凌云阁的阁主果真名不虚传,他抱着被砍断的手臂,院内的血腥之气竟让他兴奋起来,他发出一阵哀嚎,晕了过去。
厉风咆哮而过,血色残阳下,虎啸山庄恍若成了一座鬼庄,血腥之气弥漫四周,山庄内各个角落,皆是尸体,甚有腿脚手臂和残根断指,惨不忍睹。一夜之间,虎啸山庄被灭门,除了沈一笑失踪,山庄内没有一个活口。
流光洒落,几只鸟儿在窗台追逐。
纳兰翎连续躺了几日,终于慢慢醒来,她试图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还有知觉。但只要运功,便觉得内脏疼痛,恍然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又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
沉睡中她一直听见凌钰唤自己“翎儿,翎儿~”就是这个令纳兰翎沉醉痴恋之人,才让她舍不得过早离开世间。当沈一笑的匕首划开肚皮时,当她觉得体内钻进了一条毒蛇在啃噬内脏时,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提着最后一口气,不惜通过自残坚持回来,可最终还是没有见到凌钰的影子。
这是玄字阁的闺房,除了窗外飘来的中药味,便只有木心打着瞌睡守在一旁。她这是睡了多久,师父呢?夜影怎么样?她记得离开前还见到了神秘的天玄,只是没两眼自己就失去了知觉。
“木心~”纳兰翎想出声询问凌钰,怎奈根本没有一丝力气,喉咙处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有吹着气流呢喃着微弱的气息。
木心守了她一夜,十分困倦,也是半点没有感觉到她醒来。纳兰翎艰难地起身,腹部的伤口牵动着每一根神经,她能够感觉到伤口凝固后又拉扯的感觉,她掀开外衫一看,腰间被包了厚厚的纱布,手臂的伤口亦是被扎实的裹着。
许是躺了太久,又许是毒气未散,她依然觉得四肢酸软。已经许久没有看见凌钰了,她想见她。多渴望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心爱之人,也许她在忙,也许她不知道自己醒来了。没关系,凌钰不来,她可以过去,无论何时,纳兰翎都心牵于她,哪怕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哪怕穿越千山万水也想见她。
她一步一步地挪动脚步,腿脚发软撞到了桌角,惊醒了木心。
“翎师妹!”木心忙起身,上前扶她,“你怎么起来了,你要什么跟我说,喝水吗?饿吗?”
纳兰翎虚弱地摇头,“师父呢?”
“不知,阁主这几天都没有出现过。”玄字辈弟子最少见到凌钰,她不常离开天绝崖,平时只有叶冥能常伴她左右。
“几天?我这是睡了多久?”纳兰翎完全没有意识,就像陷入梦魇,好像晕了很久,却又好像刹那之间的事。
“今天第六天了,可担心死我们了,尤其影师兄没日没夜的徘徊在你门口,这会还在给你煎药呢。”
“师父没有来看过我吗?”纳兰翎并不关心别人对自己如何,她只在意凌钰,是否会心疼自己?是否也会有一点担心自己?
“你回来那天来看了一眼,发现你性命无忧便走了。”
“就只是看了一眼吗?”纳兰翎苦笑,失落至极,师父果真是冷情之人呢,是不是只有她死了才能让她起点波澜,这次大难不死也只是来瞅一眼而已。
她挣开木心的搀扶,跌跌撞撞往内院走去,她还惦记着自己亲手种下的鸢尾花,至少在不得相见的时候,这花也是她的念想。木心见她往鸢尾方向走去,忙上前拦着,“你是不是躺久了,我带你去前庭走走吧,日落时分的景色真的美不胜收呢。”
纳兰翎望着她,眼神闪烁,又不敢正视自己,便知道有事发生。莫非是她的鸢尾?纳兰翎没有听她劝阻,歪歪倒倒地独自上前,直到看到那片原本开得娇艳的鸢尾,已成一片烂泥废墟,她顿时大怒,“是谁毁了我花?”
“是…是阁主…”木心声音小,纳兰翎却听得真切,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木心,她宁可自己是幻听,宁愿木心是胡说八道骗自己,甚至希望木心为了推究自己的责任而胡言乱语,可她知道木心不会撒谎,更加没有胆子嫁祸给师父。
可是为什么…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23章残花灼心
纳兰翎的心就像被人撕开了一般的疼,鸢尾的花叶已经枯萎,只剩下凋零的残渣,早已没有了盎然生机,变成死灰般枯叶。
她蹲下身,抚摸那片残土,就像被狂风暴雨洗礼过一般,被摧残的所剩无几。她全身搐动,仿佛在拼命压抑悲伤,那痛苦的唏嘘,难以掩盖沉重的悲伤。
木心于心不忍,试图安慰她,可一句也说不出口,她或许不懂纳兰翎对鸢尾的执着,也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悲伤,尤其在听到是阁主摧毁这一切的时候,眸间倒映出的绝望,令人心疼。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巴巴地望着。
“她为何要毁了我的鸢尾,为何要这般伤我的心,为什么….”纳兰翎捧着一团尘土,在那土色泥石中藏着一抹鲜红,可惜即使再鲜艳也无法开出花来,也无法让她晦涩的心重新燃起希望。
日暮碧云空冉冉,满眼翠绿披上了一层霞光,却照不亮纳兰翎的心,她跪在地上许久,因为急火攻心引起余毒反噬,唇角缓缓流出了血,滴落在掌心的那撮土上。
纳兰翎站起身,将那土洒向空中,她视线定格了许久才缓缓道,仿佛在自言自语:“师父她…为何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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