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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继欢大吃一惊,急忙躲开,哪知他刚将绳索结束在腰上,闪动不灵,匆忙间头颅一摆,两个巨大的蛇头从肩头飞过,肩骨剧痛,肩头皮肉也被擦得一阵火辣辣的。白虎一扑扑了个空,回身猛扑上来。那两头蛇头生朱角,蛇身有约一个水桶般粗细,浑身长满暗红色鳞片,白虎一扑扑着蛇尾一口咬下,只听喀喀作响,宛如咬着一只穿山甲一般,锋利的虎牙竟咬不穿蛇尾皮肉。两头蛇吃痛,勃然大怒,尾巴抖处,竟将白虎甩得几个翻滚飞出四五丈远近。裴继欢见情势紧急,铮地一声,紫霞剑反手一撩,登时将绳索撩断,蓦觉双臂一紧,腥气扑鼻入脑,那条巨大的两头蛇闪电般缠着了他的身体,巨眸如血,口涎四溅,发出一声低吼,向裴继欢头顶咬下。裴继欢拼命挣扎,身子向下猛地一缩,两头蛇咬个落空,白虎已是其快如电,纵身跳跃,沿着两头蛇脊背飞扑上顶,利爪落处,狠狠抓在那两头蛇头顶的朱角之上。俗话道:“英灵所结。”那两个蛇头之上的朱角果然是怪蛇英灵所在,白虎一抓伤了其中一个蛇头的朱角,只听那怪蛇痛极怒极,发出一声怪啸,身躯一扭一摆,再将白虎震落下地。
裴继欢趁虎蟒相斗,急忙脱身,围着殿柱四处游走,那怪蛇头顶受伤,大怒发狂,宛如闪电急追而来,白虎再扑,那怪蛇尾巴疾扫,砰地一声,竟将白虎卷得凌空飞起,撞上墙壁,裴继欢听得背后声响,脚步一迟,怪蛇疾卷而至,将裴继欢身体死死卷着。裴继欢挺臂运起内力,向外强撑,蛇身柔韧之极,裴继欢若用内力,蛇身稍松,内力只须一松,蛇身复紧,往来几次,裴继欢渐觉全身乏力,两个巨大的蛇口中喷出来的酸臭的气息中人欲呕,再相持片刻,胸口被蛇身越缠越紧,腰身腿脚,渐渐酸麻,神智竟渐昏迷,身体发软,再也无力相争。白虎见裴继欢眼看就要被怪蛇卷下方坑,蓦地发出一声沛莫可御的长啸,白光一闪,已再次扑上了怪蛇头顶,一口将其中一个蛇头头顶的朱角硬生生地咬了下来!
双头怪蛇全身披甲刀枪不入,唯头顶朱角乃是全身最为柔弱之所,白虎第一次以虎爪抓伤一角,已知朱角乃是怪蛇命门所在,将它朱角咬下,只听那怪蛇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身体一松,裴继欢砰然落地。他喘息良久,只觉全身骨骼无一不疼,眼见那怪蛇长尾一舒,已将白虎卷起,当下拼尽全身之力,紫霞剑脱手飞出,噗哧一声,插进了两个蛇头之间的蛇身。这一掷几乎是裴继欢全力施为,紫霞剑削铁如泥,疾飞而过,竟将两个蛇头从蛇身上切了下来,鲜血四溅,那怪蛇身首两分轰隆坠地,仍自拼命扭动,白虎扑上接连几口,那蛇挣扎许久,终于慢慢不动。
一人一虎,遍体鳞伤,倒卧地上,金殿之中,腥气扑鼻。裴继欢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慢慢从地上爬起,走到白虎身边,两个依偎一处,裴继欢体力几乎耗尽,竟自歪倒在白虎身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昏昏沉沉睡了多久,裴继欢隐约觉得头脸之上有些温热,睁眼一看,正是白虎在舔他。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浑身上下宛如脱力,百十骨节无不隐隐作痛,盘膝坐下,吐纳调息,只觉真气游走四肢百骸,一股热气自丹田升起,诸处穴道无一不通,暗道:“好险。若是后力不继,岂不被那双头怪蛇缠死此地?更好在有白虎帮忙,我一人一剑,只恐杀这畜牲不得。想那明无我武功盖世,却死在此处,原来是因为这双头怪蛇?”果见那白虎不敢靠近怪蛇尸体,想是怪蛇虽死,毒气蒸腾,白虎近为神物,也不敢近前。当下从摔在不远的包袱中取出鱼干吃了几块,气力渐渐恢复,又喂了白虎,想道:“这金殿虽然堂皇,却没见‘王鼎’在此,是黑衣老者所言有虚,还是殿中另有别的机关、‘王鼎’隐藏在另外的所在?”四周仔细查看,不见有什么异样,走上台基,将那黄金案几尽力一抬,那案几依然丝毫不动,倒把自己抬出了一身虚汗。他擦了擦额头,一屁股坐在那大椅上。
那大椅之上覆盖一张白虎皮,裴继欢坐了上去,只觉柔软之极,一股困意又渐渐浮现。他忽然想道:“这里只有进口,毫无出路,外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若是找不到王鼎,索性就不找它了。我也不用这‘王鼎’来帮我实现什么王侯霸业,无外乎想知道我家的‘无字天书’中到底记载了什么而已。”想到此处,单手拄剑,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哪知手指指肚碰着椅子扶手下一物,忽地发出“叮当”之声,低头一看,左手扶手之下有一段金光灿然的链条,链条上缀着两个小小铜环,好奇心大起,道:“这个铜环是做什么用的?”白虎喉咙里骨碌碌地响动,两只眼睛望着他。裴继欢道:“这铜环放置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也许有别的用途。说不定拉动这铜环,这大殿中哪里露出来一个机关入口也未可知?”拽着铜环向外一拉。
这一拉铜环,只觉整个大殿都剧烈摇晃了起来,沉重的青铜门,就在这瞬间发出吱嘎吱嘎的闷响,慢慢合拢了起来。裴继欢大叫不好,拔腿飞奔下去,铜门已是紧紧关着,任你用尽力气,哪里还能推得动分毫?一人一虎,登时束手无策!
大门一关,从山洞洞口吹过来的微风登时全被阻断,整个大殿顿时变成了死寂的囚笼,四周墙壁上玄鸟灯盘的灯光也倏尔渐暗了下来。裴继欢无法开门,心中一凉,坐靠在冰冷的铜门边道:“难道我也和那位姓明的前辈一样,在此活活困死,到头来只落得留下一篇秘籍给后来人么?”白虎似乎也知这是唯一的出路,人立而起,两个粗壮的爪子不停地抓挠大门。
他正在惊慌,眼角扫着墙壁灯光如豆,心中忽地一动:“大殿与外界隔绝,我初启铜门时,空气灌入,玄鸟灯盘中必是放了红磷白磷一类的药物,以至灯光不点自燃。倘若此地真是密不透风,那么剩下的这一点点光亮也该马上就要熄灭,为何灯光尚自不灭,还在微微燃烧?”慢慢围着金殿又走了一遭,忽觉一点凉风,不知从何处吹来,心中大喜道:“既有凉风,就必有出路。”脚步放慢,四周再走了一回,这才发觉,一点点一丝丝的凉风,竟是从台基上传来。他飞步上了台基,赫然只见虎皮大椅前面、黄金案几之下,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个四尺见方黑黝黝的洞口,一丝凉风,正是从这个洞口里若有若无地冒了出来。
白虎在洞口探头探脑,磨牙磨爪,跃跃欲试的样子,裴继欢拍了拍它的脖颈,苦笑道:“我们在这里等死了,难道你想先死吗?”取了一个火把丢了下去,但见火光晃荡,片刻不见了踪影,洞底多深,尚未可知,把心一横道:“反正坐等也是个死,不如看看这洞口之下是否还有出路。”到殿柱上解了绳索绑在黄金案几之上,一头围在腰间,慢慢把着绳索,慢慢将自己放下洞底。脚一沾地,火把照亮,原来所在之处是一段不长的甬道,一股冷风徐徐从右边吹了过来,心中一振道:“也许此处真的有出路。”吹了一声口哨,白虎从洞口直滚下来,一时甬道之中灰尘弥漫,呛人眼鼻,裴继欢看白虎滚得一身的土屑,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拍它的脑袋道:“你是去抢好吃的吗?”一人一虎,相伴慢慢走过甬道。裴继欢只觉越向前走,风力越大了起来,当一段甬道还没走完,只听扑扑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甬道里居然也有金殿中那些壁灯的设置,风越大,壁灯烧得也就越快,同时裴继欢忽然闻到一股剧烈的腥臭味伴随在风中,迎面吹了过来。
这种剧烈的腥臭味,和被杀死的两头怪蛇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难道甬道里还有一条这样巨大的蛇吗?倘若是,裴继欢和白虎可就施展不开来了。因为他们所处的甬道宽不过八尺,高不过一丈,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再出现一条巨大的怪蛇,别说逃跑,闪转腾挪也是个问题。裴继欢冷汗一下就下来了。
不过一人一虎站在甬道里,没听见其他任何一点异样的响动,而当那条两头怪蛇从方坑里冒出来的时候,那声音动静可绝非一般。火把光剧烈地跳动着,开始发出啪啪啪啪的清脆响声。
裴继欢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开始向那条曲折的甬道走了过去。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这条甬道比他们刚经过的那条甬道更宽更高,墙壁上和金殿一样,也装饰着精致的玄鸟灯盘,发出明亮跳荡的光芒。整个甬道从上到下,都装饰着精美光滑的大理石,大理石上,刻着各种图案,花鸟鱼虫四季景物,一群身批草裙赤裸上身的野人手里举着锋利的长矛作投掷状,对着一头长着巨大牙齿的怪兽。那怪兽似虎非虎,形貌凶狠,那群野人在它的面前,好像几个还未成年的小孩一样渺小可怜。裴继欢边走边看,心道:“这大约是远古先民狩猎的场景了。”眼光一扫,见地上似乎有明亮的水迹,弯腰一摸,只觉触手粘稠,放在鼻下一闻,剧烈的腥臭味马上钻进了鼻孔,心道:“大约那怪蛇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也许这里还有别的途径更大殿的方坑相通,那怪蛇平日就栖息在这甬道中未知的不远处,我们进入大殿惊动了它,所以它才冒了出来。”
一人一虎走过那段甬道,见那甬道又是往左一折,左边出现了一段新的甬道。裴继欢再看这段甬道,非但左右两边的墙壁,就连地上,也都刻着精美的图画,他一面走一面看,猛一抬头,见甬道尽头,躺着一具白骨。他不顾细看甬道中的图画,飞步跑了过去,但见那具白骨侧躺在地,头上一蓬干枯的头发,死者竟是一名女子,此刻只剩了这架骷髅,也不知那女子死了多久。转头一看,右边又出现了一段甬道,甬道之中,横七竖八躺着的骷髅架更多。靠近裴继欢的这具骷髅,额头正中插着一枚小小的箭头。裴继欢双指一钳,将那枚箭头拔了出来放在手心看了许久,道:“这是什么东西,是暗器吗?”
但见那枚小小的箭头周缘锋利无比,箭头的中端微微凸起,靠近箭尖的位置,有一个小孔。裴继欢想了想道:“我听师父说过,当年新月匈奴铁骑入寇中原,横扫汉家十四州,他们的重甲骑兵带着一种弓箭,这种弓箭箭头带孔,射出来会发出清脆的鸣叫,射得越远,鸣叫声越清脆,名为‘鸣镝’,乃是新月匈奴惯用的利器。看这枚箭头的大小,虽不及当年新月匈奴的‘鸣镝’体量,锋利程度不在‘鸣镝’之下。”
他看着甬道中的骷髅,心道:“这里一共是十四具骷髅,但不知他们为何会死在此地,是谁杀了他们?”带着白虎,举步就行,哪知脚一落地,踩着一块松动的大理石地砖,寒星数点,迎面飞来。裴继欢不及退步,慌忙之下向后倒下,身体趁势滑出了甬道,叮当声响,火光四溅,背后的大理石墙被打得千疮百孔。定睛一看,正是他刚刚收好的那种酷似“鸣镝”的箭头。原来甬道尽头放着两尊雕像,几点暗器,都是从两尊雕像的嘴中“喷”出,暗暗庆幸道:“也许正是这十四人提前触发了甬道中的机关,否则这两尊雕像嘴巴中出来的暗器恐怕不止这几支。换了是我这种不小心的人,恐怕只要脚步一旦踏进了这条甬道,须臾之间就要变成一头倒霉的刺猬了。”忽然一疑道:“这条甬道并不长,这十四个人为什么要一拥而入?难道他们不提防甬道里应该设有机关的吗?”站在甬道口仔细看了一看,但见灯光摇荡之下,这条甬道并不是规规整整的长条形,而呈现出来一个尖锐的角,角的最高点,就在这甬道的尽头。正因为如此,甬道尽头那两尊雕像里射出来的箭头,才有足够的宽度集体命中而令甬道中的人无法躲避。
裴继欢站在甬道口上看了很长时间,也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地方藏有机关,心头一动,长剑连鞘伸出,轻轻敲打地面的地砖,一路敲过,才知道地面的机关地砖是每两块左右错开,十分有规律。这时裴继欢才注意到,地面的大理石砖上的图画,有些是凸起的,有些则是凹陷的。凹陷图画的地砖下面都埋有发动暗器的机关。一个人若是走过这段甬道,不能及时察觉这微小的差异,也就对这甬道里的机关毫无防备之心,那么他一旦踏进甬道,触发机关,避无可避,就必死无疑。地上的十四具骷髅,恐怕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裴继欢过了这段甬道,回头望着白虎笑道:“你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等我回来。”把包袱中的鱼干都扔了过去,白虎叼着鱼干,就坐在甬道那头,闷声不响地吃了起来。
有了这次的教训,裴继欢虽知未知之门就在眼前,也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弯下腰来,用剑鞘戳动了两尊雕像之间三个台阶中的第一个,果然不出所料,两尊雕像倏地转动起来,从一致对着甬道外,变成了两两相对,铮铮铮铮,两尊雕像嘴里发出来的箭头把对方射得火星直冒,很多片飞舞的箭头变了方向,掉到了裴继欢的背上和头发里。
区区三个台阶,还是中规中矩地按照阴阳之分做出了安排。对于惊弓之鸟的裴继欢而言,这三个台阶上布置的消息,显然都被他提前谨小慎微地想到了。当甬道里一切都恢复安静,裴继欢终于跨过了三道台阶,推开了那扇带有一个大大的孔洞的黑色的大门。就在他推开大门的一刹那,一幕奇景,骤然在他眼前涌现出来。
站在高处的裴继欢看到的是一座硕大无朋的地下宫殿,和一个组织严密的地下军团。
金色的穹顶上,熠熠发光,穹顶之下不可计数的石俑排列整齐,肃然而立,战车战马石人石俑,荷戈贯甲,一股凌然杀气,扑面而来。这些石俑也不知存在于此已有多久,他们一个个神态各异,或喜或怒或嗔或静,手中的刀、剑、弩、矛、戈、钺寒光凛凛,气凌霄汉。正中一座台基上,坐着一位怒目暴睛的长须王者,他一手前指,一手拄着一口连鞘巨剑,似乎正要发号施令。在这位王者的案前,裴继欢终于看到了那座传说已久的“王鼎”。
他的先祖裴令奉密令重铸九鼎,但世人皆知,九鼎中最大的一个雍州“智鼎”也不过三千六百斤(大禹收天下贡金熔铸九鼎,分别是冀州嗣鼎、雍州智鼎、兖州丰鼎、青州仕鼎、徐州财鼎、梁州安鼎、荆州爱鼎、扬州寿鼎和豫州王鼎),秦武王子荡朝见周王举裂胫而薨,举的就是三千六百斤重的“智鼎”。但眼前所见,先祖裴令后来铸造的这个王鼎,出于镇压龙脉的需要,也许体量要远大过传国九鼎中最大的“智鼎”数倍之多。裴继欢站在高处望着“王鼎”,粗略估计,这口刻有精美花纹的方鼎的重量也应在万斤上下。从这些神态迥异的石俑丛中走过,裴继欢自认胆大,也不禁双股微颤,心旌动摇。
“余奉命重铸九鼎,分列九州,以镇天下龙脉,王鼎之最,气量最美,余驱役数年,此鼎方能安放此地,后辈子孙不可移动,否则必遭天谴。”
远古的西南横亘千里荒无人烟,高山丛林,虎狼出没,王鼎所过之处,也不知多少奴隶因此丧命,到死不能回到家乡。大禹贤名因此也要大打折扣。不过外界并不知当年的禹王做出了重铸九鼎的决定,后来者也更无法想象,为什么收尽天下贡金的禹王竟会“茅茨土阶,不陋于人”,连建造宫室的钱也没有,而只是住在一座矮小的草房里君临天下。然而,这座体量巨大的方鼎之中,所盛放的黄金白银玛瑙玉石的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这也难怪为什么裴家拥有“无字天书”的秘密天下人尽知,却没有一个包括裴家人在内的人亲眼见过“无字天书”。“无字天书”果然是一本记载了不少秘密的古籍,这本书的秘密一旦暴露出去,其后果则是可想而知。移动王鼎,可令天下风水大乱,获其财宝,可致兵火,天下将永远陷入到征伐不断的血流成河之中。
裴继欢终于明白为什么王鼎的秘密和绝地的秘密,都不能外传。裴继欢绝对无法承受所有的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他的手,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毁得一干二净。而这些,红拂女和大轮法王也似乎早有料定,镇守在大轮寺守护此处秘密的大轮法王,似乎也知道最后的结局,否则,辩机堂下的秘密通道大轮法王也是绝不会告诉给裴继欢的。
裴继欢心头想了很久,心道:“王鼎留在此地的秘密,我当然是不会觊觎的;鼎中富可敌国的财宝,对于我而言也没什么用。但刻在四个鼎足之上的‘无字天书’的经文,却是禹王赐给我们裴家先祖裴令,我放弃财宝和追寻九鼎之中其他的八鼎,‘无字天书’我还是可以带回去的。”仔细将王鼎四足一一看了,心下狐疑道:“为何不见鼎足有字迹?”蹲下身来,取出刚刚得到的紫霞剑轻轻刮开厚厚的铜锈,果然见一足上隐隐刻有花纹样式,凑近前看,才看清鼎足四周确实都刻满了字,裴继欢看了许久,却是一个也不认得,心道:“我不认得这些字,那便如何是好?”忽道:“如今之计,我只好将这些字都‘拓印’下来了。大轮法王学富五车,想必即便他不认得这些字,他的藏书中也应该有一套《河图玉版》,有了《河图玉版》,禹王赏赐给我先祖裴令的‘无字天书’的内容不日就将大白于眼前了。”于是将外衣脱下,又解开中衣,将中衣覆在鼎足之上,力透掌背按下,字迹渐渐透入衣服布料之中,在衣服上留下镂空的字迹。他将四足一一“拓”毕,一件中衣之上,满是孔洞,不禁哑然失笑道:“先贤书圣二王,若见着我如此‘拓印’,不知会不会气得跳将起来,大骂我是个‘不中用’的子孙?”记了顺序,将中衣小心分成四份,小心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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