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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厅里发生的事给诺拉打了一剂强心针,随着诺拉留在沃尔图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和凯厄斯之间的感情也在不断加固。她感觉自己渐渐取代了亚希诺多拉成为了这个房间的新主人,角落的画像似乎画得就是她。
今天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室外的凉风吹得有些猛烈,但房间里依旧一片岁月静好。沃尔泰拉正逐步进入四月,阳光普照的闷热季节即将来临。
虽然气温在缓步上升,诺拉的身上还是盖着蓬松的鹅绒被——她喜欢这种被包裹埋藏的感觉,这让她很有安全感。诺拉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凯厄斯给了她一个晚安吻就离开了房间,书房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她闭上了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她做梦了。
梦里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诺拉梦见她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相似的走廊,这些走廊充满了迷惑性,她七扭八拐地来到了一道阶梯前。那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阶梯,那条阶梯因为年久失修显得破败不堪,诺拉抱着好奇的心情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阶梯的顶端。
那是一个被废弃了的玻璃顶庭院,庭院构造和断成一截一截的石墩让诺拉还能依稀辨认出它曾经辉煌的样子。庭院一看就很久没有人来了,洗手盆和工具都已经积了灰,蜘蛛在角落狂欢着结网,地板随处可见黑色的灰烬和碎片瓦砾。强烈的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洞直直照进庭院,给这死气沉沉的庭院带来了一丝活力与生机。
诺拉小心地在这个庭院里穿行,她看着周围几乎死绝的植物感到惋惜。阳光晒在了庭院的正中心,那一片暖光引诱着诺拉。她拨开挡在她面前的残垣断瓦和焦黑的树枝走向了那被阳光覆盖的区域,立马感受到了焚烧的痛感。她在脑中尖叫着想离那片灼人的阳光远一些,但她的身体却不自觉地往中心点站。
身体的焚烧感越来越重,烫得让她忍不住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诺拉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四肢因为疼烫而挛缩。她面容扭曲,肢体动作就像是整个人像是被绑在火柱上烤一样。但奇怪的是,诺拉身上并没有任何火焰的迹象。
突然,这种灼烧感消失了,那片植物园也像是时光回朔一般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样子。诺拉呆在原地,原先庭院的中心处出现了一个正在忙碌着的金发女人。庭院的花草树木枝繁叶茂那里还有原来残败的迹象,完全是一幅春意盎然的景象。
她想跟金发女人打声招呼,询问这是哪里,但还没等她开口,那个金发女人就转过身来看着诺拉。那是一张与诺拉一摸一样的脸,不同的是这个女人美目流盼,气若幽兰,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和庄重。诺拉顿时被惊得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个女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你是谁?”诺拉谨慎地开口。
“我是亚希诺多拉。”金发女人微笑着开口,“你又是谁?”
“我是诺拉。”诺拉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她无法解释这是什么情况,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人是个威胁。
“诺拉……?”亚希诺多拉轻张着红润的唇念着诺拉的名字,平平淡淡的“nora”被她念得婉转动听。不知道为什么,诺拉的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安。
“诺拉不是你的真名,这只是一个人类帮你取得名字。”亚希诺多拉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她媚态毕露:“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诺拉皱眉,她不喜欢亚希诺多拉咄咄逼人的样子:“我觉得我没有必要跟你讨论这种无聊的问题。”
“当然,当然。”亚希诺多拉摆了摆手,“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你是我意识的一部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亚希诺多拉的身体突然开始燃烧,火焰蹿得很快,她的身体在一点点变黑。诺拉感受到那股热气本能得想要避开,却被亚希诺多拉一把拉住。亚希诺多拉的声音从清脆悦耳变得越来越粗糙低沉,直到最后雌雄难辨,带着沙沙的诡异感。
她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恬静高雅,她狰狞地掐住诺拉的脖子,恶狠狠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把我的凯厄斯还给我!把我的一切都还给我!”
“这个身体是我的,凯厄斯也是我的!”诺拉感受脖子的紧勒感愣是没有屈服地反驳道。
“你的?”火焰将亚希诺多拉烧到完全变黑,黑色的焦炭人停顿了一下,接着就发出了刺耳的狂妄笑声。
“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发现凯厄斯爱的只是你的皮囊!如果不是因为你跟我长得一摸一样,他又怎么会忍受你一大堆的臭毛病?还是说你觉得以你的魅力凯厄斯会愿意跟你上c?”亚希诺多拉的面部已经被烧得看不清了,但诺拉能从那一团恐怖的焦黑色中看出那充满了怜悯和嘲弄的眼神,她就像是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虫子。
“那只是因为你是我的一部分,凯厄斯才会那么爱你,你最好弄清楚这一点,诺拉。”亚希诺多拉将“诺拉”二字咬得死死的。
“你住嘴!”诺拉被激怒了,她举起手召唤了几条藤蔓将亚希诺多拉整个包裹着,她一用力,亚希诺多拉就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沙砾,细碎的沙子从藤蔓的缝隙处流出。诺拉处于暴怒的状态,她被戳中了痛点,而这个痛点让她完全无法辩驳,她瘫软在地愤怒地捶着地板。
四周的景象又开始迅速变化,朝气蓬勃的植物迅速枯死凋零,一尘不染的庭院重新变得不堪入目,亚希诺多拉留下的沙子化作了一滩污水渗透进了地砖的缝隙里面。诺拉垂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她被一道光吸走,她才彻底摆脱了梦魇。
诺拉睁开眼睛的时候满身的汗,她掀开厚重的羽绒被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床已经被戳了好几个洞,她的身上有被藤蔓紧紧束缚过的痕迹,这些勒痕在慢慢地消退。
她翻下床跌跌撞撞地冲进盥洗室用冷水冲洗着自己满是汗的脸,她抬起湿漉漉的脸看着镜子,既狼狈又憔悴。镜中那张仿佛是弃妇的脸慢慢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在说“冒牌货”。
“住嘴!”诺拉暴躁的一拳捶碎了镜子,镜子碎片洋洋洒洒地落在洗手台和地上又碎成更小的碎块。但那些小碎块上也像是长了一个嘴巴,一直在重复着说“冒牌货,冒牌货”。
诺拉蹲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她死死地拽着自己的头发像是要把他们硬生生地揪下来一样。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诺拉红着眼睛情绪不稳定地低声念叨着,随后就失去意识倒在一片碎玻璃中。
在睡衣的遮挡下,她身上的血管隐隐突起。那些青蓝色的血管像是树条或是藤蔓一样游走在诺拉柔软有弹性的肌肤下,仿佛随时会破皮而出。
凯厄斯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那几个大洞,床垫的内芯都跑了出来。被子被凌乱的掀开,房间里空无一人。凯厄斯皱着眉以为诺拉又逃跑了,他刚想出房间找人就看见了盥洗室微开的门。
他走到盥洗室门口将门推开,诺拉意识不清地倒在地上,身上还扎了几片镜子碎片。凯厄斯推开诺拉身边的镜子碎片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他小心地将那些不长眼的玻璃从诺拉的皮肤中拔出,给她盖好羽绒被后紧紧握着她的手。
吸血鬼从来不需要医生,他们强健的体魄和不死之身注定让他们屹立于食物链的顶端,就连感冒发烧都无法攻占他们的身体。面对诺拉的这种特殊情况,他只能让卫士去取一杯新鲜的血液,再喂诺拉缓缓喝下,加速她伤口的愈合。
当诺拉苏醒的时候,她看见的就是凯厄斯面带焦急的俊脸。他爱怜地抚摸着诺拉的脸颊,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温柔的吻。房间里没有灯,月光从窗户外渗透进来柔和了凯厄斯的脸部线条。
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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