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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兹-泰克……”(德语:隐蔽)
来自波希米亚的捷克兵哈克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的指挥官,不过,随之划空而来尖锐刺耳的炮弹呼啸声让他本能地迅速缩着身体钻进了战壕里的防炮坑里。
轰!轰轰!轰……
巨大爆炸声在阵地上接连响起,整个地面如同遭受了重击剧烈地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崩塌。这位吓得浑身发抖的捷克新兵双手紧紧地捂着耳朵,眼神充满了惊慌,身体蜷缩在冰冷潮湿的战壕底部,颤抖的嘴唇一直在低声祈祷着。
似乎过了很久,炮声开始渐渐转稀,战场似乎变得沉寂下来。
军官们吹着口哨将士兵们撵出了防炮口,哈克很不情愿地站起身来,脸色木然地从地上抓起沾满泥污的步枪,在军官的怒吼声中趴到了战壕边缘的射击位,虽然听不太懂,但他明白军官们的意思。
“乌拉……”俄国人高声喊叫着,排着有些密集的散兵队形开始发起冲锋。
嘟嘟嘟嘟……
马克沁重机枪首先发出沉闷的响声。
嗒嗒嗒嗒……啪!啪!
之后,轻机枪和步枪也开始开火,波希米亚步兵师的前沿阵地上顿时又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哈克机械地朝着目标扣动着枪机,也不去察看是否击中了目标,只是盲目地重复着拉动枪栓、瞄准然后开枪这些动作。
伊斯莱亚步枪的射速很高,只用了一分多钟,他就把枪里的11发子弹给打光了,至于打在了什么地方,那不是他所操心的问题。
他从战位上退了下来,磨蹭着将两个五发子弹的弹夹装进步枪的固定弹匣里面,然后又从弹夹里拿出一发子弹,稍微喘了几口气,这才拉开枪栓,把它装进了枪膛。战壕里每一刻都会有人中弹倒下,有的人立刻就死了,也有人在哀嚎惨叫,大部分人已经麻木地自己进行处理。
医护兵根本忙不过来,没有人会帮助你,除非你不能动弹。
哈克在长官严厉的目光中又赶紧爬到了战位,有时候挨上那些军官的斥骂和笨重的皮靴还不如挨上一颗子弹痛快。他不知道为什么打仗,俄国佬和奥地利人的战争与捷克人有什么关系?他根本也搞不明白,在三个月之前他还只是个地道的农民,只不过每年要参加两周的军事训练。
参加军事训练他还算积极,因为预备役在训练时的伙食还算不错。
但是真的上战场打仗,他却极不情愿。
天气真的很冷,昨天还下了一场冻雨,到现在身上的棉衣还是湿的,全身都变得麻木。
俄国人是不是有病?两侧的山地无比开阔,而他们非要从已经被奥匈军队死死把守的河谷中通过。
哈克知道河谷两侧都是山地,虽然山路崎岖艰难,但绝对能翻过去。他们就是翻越了东北一侧的山地来到河谷的。即使穿过了我们这条阵地又有什么用?后面一公里处还有一道战壕。
哈克知道身后的战壕里是蒂罗尔山地师和克罗地亚步兵师,他是听一个捷克老兵给他说的。他听不懂那些人说的是什么。“那是意大利语和克罗地亚语。”那老兵是这样说的,脸上带着自豪,似乎他什么都知道。但哈克敢打赌,他根本听不懂那些意大利人和克罗地亚人说的是什么。
他很想对冒着枪林弹雨向着他这边的阵地冲锋的俄国人喊:往山上跑啊,那里根本没人防守。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错了,俄国人按照他的想法去做了,但很快又被打回了河谷。俄国人被包围了,这下他们跑不啦……
如果我们俄国人包围了?哈克的第一反应是扔下步枪投降,他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有点羞愧,幸运的是现在包围圈中的是俄国人。
那些俄国兵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戴着一种样式奇特的皮帽,与他之前见过的俄国兵不太一样。
“那是来自西伯利亚的部队,沙皇的精锐。”那老兵曾这么说。
但哈克没有看出来这些西伯利亚来的士兵有什么不同,不过他们确实不怕死,一次一次地向着波西米亚步兵师所防守的阵地发起着冲锋。残酷的战斗并没有给哈克留下多少时间去思考,在他们前面的加利西亚步兵师的防线被打垮,溃退到了后方。波希米亚步兵师现在首当其冲,他们的防线位于桑河西侧,正好堵在俄国人撤退的主要通路中间,两天来已经承受了敌人似乎发疯似的冲锋和炮火。
波希米亚步兵师伤亡惨重,阵亡和受伤的士兵和军官被抬下去了一批又一批,死亡的阴影一直笼罩在每个活着的人心头,挥之不去。
战场的形势急骤恶化,但还没有崩溃,后面的克罗地亚人和意大利人增援了上来,损失惨重的波希米亚步兵师向后面的一道战壕撤了下去,
哈克松了一口气,很幸运,他还活着。
来自西伯利亚的俄第7集团军还真是顽强,在三个奥匈集团军和一个德国集团军的围攻下竟然拼死抵抗了五天,直到弹尽粮绝,这才无奈地选择了投降。此时,他们已经伤亡过半,奥匈大军俘获了11万俄军和4万伤员,大色有7万人被打死。
俄军打破了奥匈大军对林堡的围困,俄第4、5、9三个集团军经过浴血奋战,在损失了3万人后,突破奥匈第1、第2集团军所构筑的防线。围困林堡的奥匈第4集团军遂撤出了林堡外围,与第1、2集团军一起向普热米尔城堡退却。
整个战役奥匈和德军共伤亡近4万,而俄国人损失巨大,伤亡12万人,被俘17万人,虽然解救出被围困的第8集团军,却又搭进了一支第7集团军。
此役过后,俄国人暂时无力发动进攻,只能收缩防线,退到了维斯瓦河和德涅斯特河北侧,双方又回到了战争之前的起点上。
李海顿终于可以载誉回到了维也纳,无与伦比的战功和报纸上的吹捧,使他的声誉如日中天,他被形容成了一位手持三叉戟的阿瑞斯,在国民之中的声望甚至超过了老皇帝弗兰茨。
在小毛奇被解职后,法尔肯海因成了德军总参谋长。这位德军总参谋长执意在西线发起一场攻势,令李海顿深感无奈。
但在德军主力没有调往东线之前,他不准备再发起大的行动,任是康德拉亦或是德军总参谋部再三催促也没什么作用。一百五十万的奥匈大军需要休整、训练和重新整编,在完成整编之前,他不准备让那些训练不足的补充兵派到前线上去送死。
冬天来了,整个战场似乎也跟着沉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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