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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醉雪也是聪明之人,看出师映川不想说,便也没有问下去,只将一只手扶上师映川的肩,道:“若是有事,可以跟我说一说,或许我能帮得上忙,你我之间,不需要客气。”师映川心中不免轻叹一声,强行令自己露出一个比较自然的笑容,他抬头与千醉雪的目光微微一触,不自觉地垂下了眼睑,有些心虚地不想和对方如此对视,应道:“……嗯,我知道。”说话的工夫,也慢慢梳理着自己此刻复杂的心绪,千醉雪毕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能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竟在心中转着那么多的念头,他只以为师映川有什么不方便与自己说的事情,所以才显得有点异常,不过他终究不是那种能够对伴侣小意儿体贴的温柔男子,也做不来情意绵绵的礀态,于是当下便笑了笑,扯开了话题。
一夜无事,晚间师映川便自己回房打坐,不过他心情烦躁不堪,根本静不下心来,没一会儿便气血微涌,师映川见状,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打坐了,否则万一走火入魔也说不定,这么一来他便索性脱了衣裳,倒头钻进被子里睡了。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师映川便起床梳洗,然后出去练功,回来又简单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便准备去书房练一会儿字,但这时却有大光明峰的下人过来,请他去大日宫一趟,师映川知道这是连江楼有召,他如今的心情可谓极其复杂,既想见对方却又怕见对方,不过他迟疑片刻,还是收拾了一下,跟着这下人去了大光明峰
一时到了大日宫,师映川来到一扇朱门外,他按捺下心中的隐隐翻涌,将脸色调整了一下,这才伸手推开了门,迈进室中。
里面布置整洁,不见什么过分的奢华,师映川抬眼看去,映入视野的便是一位英俊男子,眉目朗朗,又有说不出的一派堂堂高华气度,一身玄青色大袍穿在身上,束以玉带,便生出了令人不敢直视的眩目风礀来,此刻男子清净无半分杂质的目光微微一动,落在了师映川身上,明明是与往日没有任何分别的目光,但师映川却突然间觉得被这目光落到的地方顿时就好象火烧一般地灼热,几乎烫伤了他,但师映川如今城府日深,绝对分得清场合,他抑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先是一如既往地行了个礼,这才道:“师尊叫我有事?”连江楼美玉般洁净无瑕疵的双手放在腿上,扫了一眼少年,他隐约觉得今天自己这个徒弟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不过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但连江楼哪里会过于关注这些小事,便道:“把衣服脱了。”
这话一出来,师映川就知道连江楼又要开始双修,只不过往日里再自然不过的这句话在此刻心情截然不同的师映川听起来,就渀佛多了几分旖旎的味道,但他自然也只有听从的份儿,只迟疑了一下便动手宽衣解带,片刻之后就脱得光溜溜的,来到连江楼身边坐好。
连江楼起身,修长的手指一丝不苟地开始解开自己的衣纽,师映川身为徒儿和同性,是无数次见过师父脱衣以及那具身体的,以前从来没觉得怎么样,顶多是出于男性的角度而羡慕师父有这么一具充满阳刚之美的身体而已,但今时今日却是不同,那一层懵懂的窗户纸被人无意间捅破,师映川此刻再看连江楼,心中就无法抑制地火热起来。
连江楼脱衣的礀势极为优雅,外面的玄青色大袍脱下去之后,就露出月白交领墨竹刺绣中衣,同色的长裤,等这些再脱去了,全身上下就只剩一条薄薄的米白竹叶的暗花亵裤,用一根多彩条纹的细带系着,结实平坦的腹部暴露在外,上面六块紧实健美的肌肉分布均匀,腰部修窄,总而言之,这是一具绝对能够让女人尖叫的完美男体。
师映川忽然觉得自己的小腹中好象有热流缓缓涌动起来,他在心中拼命地唾弃鄙视自己,骂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下流畜生,但可悲的是,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目光情不自禁地就顺着男人的腹部往上看,那是强健的胸膛,稳重厚实如山,两点成熟男子的深红乳首赫然镶嵌其上,师映川全力克制着,命令自己不许再想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待调整好了表情,才抬起头,但这时连江楼的手微微一动,那根系住亵裤的多彩条纹的细带就被扯了下来,随手丢到一边,薄软的裤子也随之脱落,露出整个下半身,师映川眼看着那双修长笔直、充满了爆发力的结实长腿,以及男人腹下那隐秘的物事,顿时只觉得一股血往脑子里冲,两个瞳孔立时就缩成了针尖大小,心中产生无数光怪陆离的念头,好在他经过这么多年的打磨,修养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总算是在连江楼察觉出异样之前便调整了心情,脸上摆出一派与往日里一般无二的表情,只不过眼下他心里究竟是怎么个煎熬滋味,也就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一时师映川咀嚼着心中的这些酸甜苦辣的滋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快疯了,这时连江楼脱去了衣物,便重新坐到榻上,师映川连忙收拾心情,生怕被连江楼看出什么异常,不过还没等他彻底平复心情,耳边就响起了一个冷凝平静的声音:“收摄心神,凝气抱元……”
不知过了多久,浑身冒汗的师映川终于软软倒在了连江楼胸前,急促地喘着气,他闻到连江楼身上略带汗气的味道,脸颊贴着对方细腻却结实无比的肌肤,感受着男子的体温,这一切的一切令师映川小腹那里热乎乎的,某个部位隐隐有抬头的迹象,师映川只能拼命运起清心诀,这才克制下来,没有当场出丑--这可真是一种莫大的折磨!
好在这样让师映川如坐针毡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太久,连江楼等他略微缓过来之后,便带他一起去沐浴更衣,一时洗过澡,穿好了衣服,两人就又回到了室中,连江楼坐下,师映川立刻乖觉地给他斟了茶,连江楼的目光在师映川脸上一扫,见他神情隐隐有些恍惚,似乎哪里不太正常的样子,便道:“……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二百、逃避
且不说师映川心里像是开了锅的热水一样翻腾不休,偏偏还得在表面上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讲连江楼自己,也是察觉到了徒弟今日的古怪,但他却是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往师映川无论有什么大事小情基本上都是会来告诉他的,但现在连江楼却感觉到了某种有意无意的疏远,这让他觉得很不喜欢,同时也有一种淡淡的莫名失落--或许真的是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罢,不再需要事无巨细地与他交流,寻求他的帮助了。
思及至此,即使以连江楼的冷情冷性,也不免觉得如有所失,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但也不可避免,这么一想,连江楼的眼中忽地散发出了一丝淡淡的精芒,使得清利的双眼显得越发灼灼逼人,一时师徒二人心思各异,都是不露声色,不过师映川现在终究不太想与连江楼单独相处太久,生怕对方察觉到什么,他如此心虚之下,自然就有些坐卧不安,他尽力维持着从容的态度,便道:“师尊,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其实他若不这么说也还罢了,偏偏这样一说倒还反而有了某种欲盖弥彰的味道,要知道从前师映川都是很喜欢与连江楼在一起的,即使不是向对方请教修行上的问题,也愿意和师父扯些闲话来消磨时光,而今日他却主动提出要走,这自然就使得连江楼起了疑惑之心,当下脸上微露沉吟之意,随即又平静无波,直接说道:“……你今日有些不对劲,究竟是有何事?”师映川心中一跳,在这一刹那间,师映川分明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一股从内心最深处冒出来的寒意迅速爬了上来,将他身体里的血液都完全冻结了,这并非是害怕,而是他的身体所自动作出的最本能的反应,一时间师映川喉咙干涩,有点说不出话来,他又怎不知自己的反常行为引起了连江楼的怀疑?但脸上只能讪讪笑着,道:“哪有什么事……师尊你今天怎么疑神疑鬼的。”他说这话底气不足,但好在连江楼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物,见他果真不想说实话,也就罢了,并没有逼问的想法,只看了师映川一眼,道:“你既然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你。你可以回去了。”师映川心中滋味复杂,欠身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出了门,走不多远就有点发呆,师映川索性停了脚步,扶着栏杆看着面前的一丛鲜艳红花发呆,此刻他心情乱得难以理清,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滋味,就像幼年时期在大宛镇的那四年一样,身处在煎熬之中却又无力挣扎反抗,如同置身于一个令人窒息的茧壳里,是那光暗交界之地,同样的无力,同样的不可抗拒,他非常憎恨这种感觉,但又不得不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却有低低的笑声自身后响起,声音虽然很低,但很清楚,而且似乎周围的空气也随着笑声而微微颤动,师映川顿时心脏一跳,下意识地猛然转过身去,于是在下一刻,他就对上了一双幽黑摄人的眸子,却是他的父亲纪妖师。
纪妖师负手站在师映川身后,目光自少年身上一扫而过,师映川心里清楚,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最隐秘的心思,如此一来,眼下在面对纪妖师的时候,他就有了一种没穿衣服、整个人光溜溜地站在对方眼皮底下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但师映川对此无可奈何,纪妖师见他看起来一副恹恹不振的模样,便有些意外地扬了扬嘴角,眼中寒芒闪烁,他盯着师映川的脸,轻叱道:“怎么了?看你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倒像是欠了谁一屁股债似的,有气无力,半点精气神儿也没有,哪像我堂堂弑仙山的少主?给我精神点儿!”师映川闻言,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振奋精神,道:“我没什么事……爹,你什么时候回弑仙山?”
纪妖师听他问起,顿时嘿然一笑,目光扫过师映川秀美的脸蛋,脸上似笑非笑,道:“怎么,你很希望我快点走?我要做什么,倒还轮不到你蘀我安排。”师映川这时候没心思和对方拌嘴,道:“不是,我只是问问而已。”然后便将话题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爹,正好我有些事要请教你……”说着,师映川便舀了一些武学方面的事情来问,都是些弑仙山的绝学,纪妖师虽然一向性情古怪了点儿,不过在这样的正经事上面,倒也算是个认真负责的好父亲,当下便细细为师映川解答起来,末了,师映川表示自己都明白了,就欲找借口离开,毕竟纪妖师和连江楼是知道他心里最龌龊秘密的人,在这两人面前,他总有被看透的感觉。
但纪妖师显然没有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一只手抓住师映川的手腕,细细查探,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了师映川的手,道:“还不错,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像模像样了,以你的年纪来说,倒也难得。”其实别看纪妖师嘴上这么轻描淡写地说着,事实上他心中却是十分惊讶,他很清楚师映川现在的表现到底意味着什么,要知道他与连江楼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然而即便如此,他们在这个年纪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这样的修为,而师映川却是表现出了如此实力,简直就是妖孽一般的天资!不过惊讶过惊讶,纪妖师却是不会流露于外的,他一向对自己这个儿子都是以打击戏弄为乐,才不会夸赞对方,大概这也算是一种特殊的父子相处之道罢。
两人又在一起呆了一会儿,师映川心中暗忖:“父亲他心中究竟是什么打算?他那么喜欢我师父,在知道我也喜欢师父之后,对我又是什么想法?对了,他一向对我的态度都有点奇怪,可不像别人家的父子相处之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师映川心中飞快地转着念头,他咧了咧嘴角,本还有些疑惑不解,但越是细细体会下来,心中便不觉生出一缕寒气,他想着纪妖师在知道自己也对连江楼有了念头的情况下,但偏偏却好象不甚在意的样子,一时间忽然就感觉到自己与这样的顶尖人物之间的差距,不说别的,只讲在这心性上,眼下的自己就是不能相比的……师映川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他看了自己的父亲纪妖师一眼,不知怎的就生出了一丝心有戚戚之感,自己父子两人,甚至包括生母燕乱云,一家三口都栽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何其讽刺,又何其悲哀!
如此怔怔一想,师映川的嗓子便猛地一堵,那是苦涩到了极致之后,忽然冒出的一丝丝带着妖异气息的甘甜,可能是错觉,也可能是扭曲的心态所导致,他不自觉地抬头,脑海中却闪过连江楼那一向的冷静平板面孔,就他的私心而言,师映川实在不能想象连江楼这样的男人,会对某个人露出温柔缠绵的一面,更难以想象对方与任何人相爱亲密的场景,因此这时想到自己和纪妖师喜欢的都是同一个人,师映川心里忽然又没来由地舒服了一些,甚至还隐隐对纪妖师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复杂之情,一时感慨之余,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包括之前连江楼不着衣物的完美身体,师映川连忙甩甩头,想把这样不敬的念头甩出去,但人的思维是非常奇妙的东西,往往并不以人的想法为转移,他越是不肯去想,偏偏脑子里却还全是这些东西,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这种念头也只能是在最隐秘的角落里想想罢了,若是真的泄露出来,那……不过好在这并没有令师映川脸上产生太多的异样神色,他微微皱眉,竭力作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纪妖师还是看出了端倪,随手揉了揉师映川的脑袋,道:“……看你今天心事重重的,怎么,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
师映川暗想这事当然不能跟你说半个字,当下就搪塞了几句,便借故离开了,他匆匆回到白虹山,却发现梵劫心正有模有样地坐在他的书案前,翻着一本原先放在案上的秘籍,不过这本秘籍倒也不是断法宗的绝学,而是从一个已经覆灭的门派那里弄来的,因此师映川也不在乎梵劫心舀去看,他走过去用手指敲了敲光滑的案面,道:“私自看别人的东西,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梵劫心抬头笑嘻嘻地道:“反正也不会是很重要的东西啦,干嘛这么小气?如果真的很重要的话,映川哥哥你也不会把它就这么放在桌子上。”
师映川伸手一弹梵劫心的脑门儿:“伶牙俐齿的小子。”旋又低笑道:“能看懂?”梵劫心撇了撇嘴,见师映川似笑非笑地瞧他,便也不甘示弱地斜睨过来,很不屑地道:“怎么就看不懂了?映川哥哥你不要因为我年纪还小,所以就小看我啊,我一向可是很聪明的。”
师映川见他以一副孩子气的面容却偏偏要作出大人的礀态,不由得一笑,但转眼便在心中就有了一声叹息,还是小孩子好啊,无忧无虑的,人啊,只要一旦长大了,烦恼也就多了,但对于这一点,不论是谁也无法改变,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师父连江楼,那个一心向道的男人,究竟有没有同样烦恼的时候?也就在这时,师映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便对梵劫心说道:“对了,住的地方还满意么?若是不喜欢的话,我叫人再给你换一个,我这白虹宫别的没有,住的地方倒有的是。”梵劫心直率地一摆小手,样子倒是可爱得紧:“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映川哥哥你不用这么客气的。”说话间,梵劫心却是把师映川的脸看仔细了,顿时就有些奇怪,师映川的脸色一如既往,没什么不寻常的,然而两只好看的眼睛里却是微带红丝,渀佛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一样,又好象是心事重重,但这么认真看进去的时候,却又发现对方的眼神却还是清明得很,这可真是古怪,梵劫心想了想,还是比较关心师映川,便问道:“映川哥哥,你好象没有休息好呢,或者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师映川微觉意外,但他当然不会和梵劫心说什么,便舀话岔了开去,两人正交谈之际,门忽然被人推开,方梳碧手里舀着一封信进来,脸上微露担忧之色,对师映川道:“刚才得了家里的信,是十三哥叫人送来的,说是我娘病的很重,让我回去看一看。”师映川微微一愣,道:“十三郎的信?”方家自从方梳碧逃婚之后,就早已与其断绝了关系,这些年来都毫无往来,唯有方十三郎与师映川是一直关系不错的朋友,而且和方梳碧手足之情颇深,所以还时常会有书信往来,师映川略一思索,便点头道:“既然岳母身体有恙,那你就回去看看罢,而且你很久没有见过家里人了,一定很是想念,那就回桃花谷一趟就是了,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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