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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页）

灼热的视线让少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循着目光望去，只见蜜果正咬牙切齿地瞪着他，那眼神仿佛要将他推入湖中，彻底了结。

然而，他的心神早已被江愿椿占据，耳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轰鸣，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一个声音：“让她记住你，让她记住你，让她记住你！”

不知不觉间，蜜果竟成了媒人，对眼前这突然脸红得像猴屁股的少年摸不着头脑。但这并不妨碍她对他进行一番诋毁抹黑。满腹的讥讽还未说出口，眼前却已站了个人。

“在下杨怀渡，不知姑娘芳名。”

“陵安江府，愿椿，请公子多多指教。”江愿椿平淡地回应，对少年突兀的出现并未表现出惊讶。她依旧端坐，双手交叉撑在下巴处，微微抬起眼眸，带着几分骄矜与疏离。

杨怀渡全然忽略了女子眼中的轻视，只觉胸口一阵发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的目光匆匆从江愿椿脸上移开，落在她手中卷起的书上，干巴巴地说道：“江姑娘也喜欢下棋吗？我前些日子看到个残局，颇为有趣，名为‘笼中捉影’，不知姑娘可曾听过？”

江愿椿未答，四周一时静默。杨怀渡只觉得脸上热气蒸腾，仿佛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她似乎在故意给他难堪，可奇怪的是，他并未感到失落或愤怒，反而心中瘙痒难耐，只想离她更近一些。

无论用什么方式，只要能靠近她，便能缓解这份躁动。

“黑棋横冲直撞，杀入白棋阵中，封锁堵截，穷追不舍。白棋却不见慌乱，顺势而下，看似被黑棋吞没，却在一瞬间逆转局势，令黑棋破绽百出。”杨怀渡自顾自地说道。

江愿椿闻言，淡淡接话：“白棋步步为营，算准了黑棋的脾性，但黑棋同样了解白棋，故而漏洞中暗藏玄机。双方纠缠不休，终成无解之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胜在熟知，败亦在熟知。”

杨怀渡定定望着她清冷的面容，摇头道：“黑棋败了，只因执棋人从一开始便不想赢。这盘棋，注定只有一个结局。”

“无趣。”江愿椿轻描淡写地回应，显然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不过，能让对方心甘情愿败于手下，又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她唇角微扬，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

“啊？这就聊上了？我不是还在这儿站着吗！”蜜果不可置信地盯着江愿椿，心中一阵翻涌。小姐方才信誓旦旦保证绝不会被男人骗走的誓言，难道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蜜果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杨怀渡一屁股坐下，大有一副遇见红颜知己、准备彻夜长谈的架势。她脑中的弦彻底崩断，冷着脸，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呵斥与怒吼同时响起：

“放肆！我家小姐也是你能攀谈的？”

“你和她说了什么？！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刺耳极了，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是亭中纨绔子弟的其中一位。

为首的纨绔懒洋洋地拍了拍怒吼之人的肩膀，扬声道：“这么激动做什么？不过是想攀高枝罢了，真当蚯蚓钻蛇皮就能成龙了？”

江愿椿抬眼一看，认出那说话的人，正是丞相之子谢迭舟。

蜜果也被这声音吸引，扭头看去，却被谢迭舟耳上那金晃晃的耳挂晃得一时失神。她嘴里原本骂杨怀渡的话，“你什么身份配和我家小姐说话？”此刻听起来倒像是在骂谢迭舟。

谢迭舟饶有兴趣地将目光落在蜜果身上，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吗？小丫头。”

他从上到下将蜜果打量了一遍，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蜜果注意到他的动作，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呛声道：“刚才不是，现在是了！乌龟搬家的家伙说谁是蛇呢？”

蜜果骂得形象，谢迭舟的确像极了乌龟搬家，浑身上下珠光宝气，仿佛把家当都挂在了身上。

“哟，还是一只会啄人的翠鸟。”谢迭舟轻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江愿椿冷眼旁观，敏锐地察觉到谢迭舟对自家婢女的浓厚兴趣。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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