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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芸听到张弛的声音,挣扎着从门口地上站起来,她不敢相信,张弛和陈敬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那人关她的地方,她浑身颤抖着,把门一下子拉开,看着黑暗中站在门外的两个身影,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张弛隔着门,把两只手伸过来,说道:“刘芸,别怕,走,我先带你出去!”刘芸身子一软,向地上倒去,张弛急忙伸手抓住她的两只胳膊,把她扶住,刘芸精神一振,向张弛的怀里扑了过来,嘴里哭出了声,张弛搂着刘芸,不停地小声安慰,刘芸终于把情绪稳住,看着已退到他们两人身后的陈敬,叫了一声:“陈大哥!”陈敬亲切地答应了一声,说:“有我们在,别害怕了。”刘芸嗯了一声,张弛回头看了看陈敬,向外面摆了摆头,陈敬说:“你们先出去,我看看魏见秋的窝里是什么样的!”
陈敬在张弛扶着刘芸从房子里出去后,他跨过门槛,就进了里屋,里面黑漆漆的,靠北墙是一铺小炕,上面只能睡下一个人,炕上有一条毯子,一件大衣,并没有被褥之类的,地面明显被仔细地打扫过,挨着炕的东面墙边,有一张旧木桌子,陈敬走到桌子旁,对着桌子上的东西看过去,无非是一些成袋儿的面包饼干之类的,还有几瓶矿泉水,他伸手摸了摸炕上,炕面上温乎乎,难怪魏见秋说没让刘芸受冻挨饿,他倒是挺怜香惜玉。
陈敬转过身,眼睛立即被西面墙上所画的东西吸引,他走上前两步,仔细看去,本来就不白的墙面,被用木炭做笔画了一幅图画,他一看,画的就是乌家哥俩手上那尊小神像的模样,寥寥数笔,惟妙惟肖,神像前盘坐着一个人形,人形身体周围被用木炭笔画上了一圈的黑雾一样的东西,黑雾的外面,赫然有几个大大的问号,陈敬心里一琢磨,立马明白,魏见秋这是在惦记着乌家哥俩放黑雾的本事呢,他心里冷笑,自言自语道:“魏见秋啊魏见秋,你还真以为乌家哥俩不防着你啊?”
身后脚步响,一束手电光亮了起来,老钟站在门口,被屋里的味道弄得咳嗽起来,他强忍着,把屋里的情况大致看了一圈,就走到陈敬身边,拿手电向西面墙上照去,看见那几个问号,他嘴里啧啧了两声,对陈敬道:“没想到魏见秋会贪图姓乌的那套东西,弄得自己一身臭气,何苦来呢!”陈敬摇头道:“所以他们惦记着我师父的那套药术秘籍,想要祛除隐疾,除掉身上的味儿!”说话的同时,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两把锁头用两只手用力地又掰又拽,然后分别试了一下后,便递给老钟,老钟接在手里,陈敬走到炕边,一屁股坐在炕上,接着把身子顺着炕躺下,接着抻了一下腰,嘴里说道:“不错,除了味道不好,挺舒服。”说完,扭头看向老钟,老钟手里拿着那两把锁,一下子明白的陈敬的打算,他犹豫了一下,走到炕边坐下,和陈敬低声低商量了起来。
魏见秋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一阵忙活,费力地把身子仍然有些僵硬的老大塞进小白布口袋里,抽紧拉绳,然后迅速地用那根鹿筋细绳在口袋外面缠了几道,嘴里哈哈一阵大笑,把口袋放在副驾座位上,他现在的位置已经距离和张弛还有那个姓陈的碰头的地方很远了,前面的路越来越好走,再开上一会儿,就到了山口,出了山口,从那个镇子里面穿镇而过,便能拐上一条路况更好的乡道,然后就会进入一个山中的没几户人家的小村子,那里还有一个他的藏身之处,魏见秋一边踩油门,一边扭头向小白布口袋看去,心里盘算着怎么调教这个小东西,猛然间,他发现小白布口袋动了一下,里面的小东西呜呜咔咔地叫着,似乎十分难受,魏见秋眨巴了几下眼睛,心里有些纳闷儿,被他的鹿筋缠了那么多道,竟然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他右手伸出,正要把小口袋拿起来,再缠上几道,眼前一个影子一闪,接着就消失,魏见秋一惊,马上明白过来,那个老鬼还是跟来了,他假装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那道影子,暗暗地把左手向衣兜里掏去,接着身子一扭,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包东西的左手向上一扬,顿时整个车里灰蒙蒙一片。
魏见秋微闭两眼,避着车内从上往下簌簌而落的灰尘,一边看路,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向自己的身后看过去,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后座上,影子时隐时现,面目虽然朦胧,却仍然能看出他的眉眼紧皱,两只胳膊不停地在身前挥舞,却徒劳无功,魏见秋随手抄起一直放在腿上的小拨浪鼓,迅速摇动,呛啷啷声音清脆,震人耳膜,后座上的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开始哆嗦个不停,魏见秋突然出声说道:“老鬼,你这也算是自投落网吧?今天我就让你魂消魄散!”似乎越来越不适的那个身影突然呵呵一笑,说:“几把香灰掺了金粉,就想灭了我?哪个不着调的和尚或者道士给你出的主意?”话音刚落,高大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见,魏见秋马上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上一阵凉意袭来,魏见秋举起手里的小拨浪鼓,向副驾座位上的那个小白布口袋猛地砸了下去,嘴里喝道:“我先把它送走!”后背上的凉意突然没了,魏见秋及时收手,把小拨浪鼓停在小白布口袋上方,接着,他继续摇动小拨浪鼓,左手把车门上的按钮一按,两边前窗的玻璃落下,车里的灰尘都向后面涌去,魏见秋口中念念有声,最后,猛地喝道:“人路鬼莫行,见人须回避,出去!”车内的灰尘突然聚成一团,从副驾的车窗一晃而出,魏见秋眯眼向车后座看去,那个老鬼的身影已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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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钟正要把里屋的门上锁,张弛从外面走进来,对老钟说:“头儿,麻烦你们把刘芸送回省城,我也留下。”老钟沉吟了一下,说:“嗯,你留下来。我让大个儿把刘芸送回去安顿好,你们停在山口的车也得挪个地方,我已经跟冯局通了话,他和省厅也沟通了情况,同意咱们的计划,增援的人正赶过来,这次务必把魏见秋拿下!”说完,把门推开,说了一句小心,便把门关上,上了锁,接着张弛听见外面的房门也被上了锁。陈敬见张弛进来,也不说话,从炕上坐起身,拍了拍炕上,对张弛说:“魏见秋把炕烧得还挺热乎!”张弛适应了一会儿屋里的黑暗,才摸索着走向炕边,坐到炕上,嘴里说道:“他还挺会找地方,这里常年都没人来,竟然被他当成了自己的窝!”陈敬呵呵一笑,学着瞎子的语气,说:“这个瘪犊子!”张弛心里一直惦记着师父和老大,轻轻地叹了口气,被陈敬听到,他安慰张弛道:“师父不会有事儿,老大也算是魏见秋的心头好,不会吃什么大苦头,把心思放宽!”张弛却担心地问:“老大会不会被他用什么手段弄得连咱们都不认识了?”陈敬沉默了一下,才答道:“老大性子刚烈,向来吃软不吃硬,他即使有什么手段,也得慢慢来,明天他就要和咱们交易,没有时间先弄老大的事儿,咱们明天给他来个措手不及,到时候让老大好好地陪他玩儿玩儿!”张弛听陈敬这么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看了一眼南面的那扇小窗户,外面仍然很黑,他有些急切地盼着天快点儿亮起来。
半夜的时候,张弛顺着躺在炕上,把脸用自己的衣服蒙着抵挡屋里的味道,睡得挺沉,陈敬双膝盘坐在炕尾,一边打坐练气,一边听着屋外的动静,突然一阵震动声,张弛惊醒,立马坐起来,从身边抓起手机,看了下屏幕,见是老钟打来的,便立即接听,老钟说道:“大个儿在回去的路上,路过任家窝堡村的时候,一辆车和他迎面而过,速度很快,他从后视镜里看见,那辆车没进村里,直接奔着丁字路口开过来了,大个儿觉得那辆车可疑,就把车停在路边,他下车一直看着那辆车的车灯,发现它一直奔着卧牛山开过来,我问了一下咱们的人,他们刚出省城不远,所以那辆车肯定不是咱们的,我和瞎子还有崔可行现在正在你们的车里,离山口不远,一会儿应该能看见那辆车,如果车里人进山,我们就在后面跟上,你们注意点儿外面的动静!”张弛一直开着免提,和陈敬一起听完老钟的通报,张弛立即对陈敬说:“魏见秋这么快就绕了一大圈回来了?”陈敬略一寻思,便道:“会不会是乌家哥俩?”张弛一听,便立即给老钟拨了过去,提醒了他们一下,建议老钟他们三个先别暴露,老钟想了想,立即答应。
瞎子打开车门下车,利用树木的掩护,向山上爬去,快爬到山顶时,他的耳中已经隐约听到有汽车马达轰鸣的声音正由远而近地传过来,他立即手脚并用上到山顶,向山口外面的路上看去,一辆车速度忽然慢了下来,接着便停在路边,司机从车上下来,走到车前,借着车灯,向两山之间的那条路上看,很快便转身上车,把车开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停好熄火,然后打开车门下车,摸黑向山里走去,瞎子的眼睛好使,早已看清那人是谁,便快速从山顶下去。
听老钟说开车过来的人是丁振武时,张弛和陈敬都有些惊讶,之前两人和厅里联系时,跟宋处要求,这事儿先不告诉丁振武,那他是怎么知道的,两人心里都想到一个可能,却都默契地没有说出来,黑暗中,张弛注意到,陈敬的头摇了摇,好像还轻轻地叹了口气,张弛心里一下子就压抑得不行,陈敬从炕上跳到地上,来回走了几趟,对张弛小声说道:“丁振武会不会是给魏见秋探路来了!”张弛不想相信陈敬说的,可丁振武能找到这里来,只能说明他知道魏见秋的这处藏身地,他也跟着轻叹一声。
丁振武越走越快,一边走,一边看着路边,在一块突出在头顶的山石下站下,伸手在石壁上摸了摸,回头向对面的山上看去,接着就走过小路,向路左的山上爬去,不到一顿饭的功夫,他就站在了山顶上,眼睛向下看着那座小石头房子,接着便轻手轻脚地向下面走去,到了房子后面,他稍微停了一下,听了听四下里的动静,然后便顺着西墙,向房前摸去,到了墙边,他蹲下身子,向门口挪去,然后慢慢站直身子,伸手摸了摸门上的锁,轻轻吐出一口气,转身挪到小窗户边儿上,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然后轻轻地敲了一下窗户上的玻璃,嘴里小声喊道:“刘芸,你在里面吗?”接着,又敲了敲窗户。
张弛和陈敬在屋里听外面的丁振武小声喊着刘芸,都是一愣,难道丁振武是来救刘芸的?张弛忍不住,正要从炕上下去,早有防备的陈敬急忙拦在炕前,对张弛轻嘘了一声,张弛无声地收回自己的两条腿,坐回到炕上,陈敬则慢慢走向门口,很快,外面的门上就传来开锁的声音,接着房门被轻轻打开,有很轻的脚步声走到里屋门口,丁振武轻轻地拍了拍门,嘴里小声说道:“刘芸,你在里面不?我叫丁振武,是张弛的同事,也算是朋友,你要是在的话,就答应一声。”说着话,门上锁头被他用钥匙打开,接着门被轻轻推开,一束手电光突然亮起,向北面炕上照过来,就听丁振武嘴里卧槽了一声,手电光在张弛的脸上定住,张弛用手挡在脸前,正要开口说话,门后的陈敬已经出手,他一把抓在丁振武拿手电的那只手的手腕上,丁振武吓了一跳,手电掉在地上,陈敬的手一拧一拽,丁振武踉跄着被拉进屋里,陈敬问道:“丁振武,你怎么知道刘芸被你师父关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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