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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科大附近有两家停车场,一个在过了南门马路对面的东面不远处,还有一个在医科大西门北侧,孙志成把车停在了西门的那个停车场上,在车里磨蹭了一会儿,对着后视镜弄了弄自己的头发,双手在脸上狠狠地上下搓了几下,然后,看着后视镜,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嘴里说道:“你好,刘芸,好久不见!”接着,把空着的右手向前一伸,接着说道:“一点儿小心意,请笑纳!”说完,猛吸一口气,接着吐出,把放在副驾座位上的一捧包装得十分精美的花拿在手里,推开车门下车。
走在校园里,孙志成拨通刘芸的手机,当听到刘芸喂了一声时,他的心里竟然莫名其妙地抖了两下,急忙稳住心神,语气很正常地跟刘芸问了声好,然后说他正好在医科大附近路过,就顺便来参观一下学校,问刘芸有没有空闲,如果不忙的话,就请她当个向导,从电话里,孙志成明显感觉出刘芸有些被难为到了,就立即说没关系,他自己随便看看就走了,刘芸听他这么说,略微沉吟一下,让他到实验楼下面等她,孙志成听她这么说,一下子就感觉到,今天的天好蓝,太阳真暖。
刘芸有些手足无措地接过孙志成递到她身前的那捧鲜花,孙志成倒像是松了一口气,指着身边的实验大楼,问刘芸:“在做实验?”刘芸点头,答道:“快完事儿了!”孙志成眼睛快速地在刘芸的脸上扫过,突然下定了决心一样,对刘芸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干正事儿了,向导的事儿,等你以后真有空了再说,我在校园里溜达一圈,就走了!”冲刘芸摆了摆手,就要转身离开,刘芸急忙叫住他,把拿在手里的那捧花又递过来,对孙志成说:“孙先生,这花,我不能要!”孙志成心里叹息了一下,说:“送朋友一捧花,有罪吗?”刘芸眨巴了几下眼睛,看看花,看看孙志成,孙志成笑道:“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别拒绝!”没等刘芸说话,他说了声再见,顺着实验大楼门前的甬路离开,等他快拐上主路时,回头看去,刘芸的身影早已不见,孙志成心头又是抖了两下。
没有了心情的孙志成,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把手遮在眼睛上,抬头看了看,嘴里悄悄地骂了一句什么,溜溜达达地向西门走去,路上的学生不少,在他前面的几个学生,突然向路边走去,一个个还用手挡在鼻子前,其中一个纳闷地说道:“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接着,孙志成鼻子里就闻到了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臭味儿,他猛然站住,身体已经做好了应变的准备,两眼凌厉地看向四周,视线中却没有那两个跛子的身形,他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后退几步,把身子靠在一根路灯杆上站定,一个矮个子男子脚步很慢地顺着这条主路,向校园里面走,走过他身边的人纷纷捂住自己的鼻子,皱着眉,这人看去,他却目不斜视,根本不计较旁边人对他投来的嫌弃的目光,当孙志成发现那种熟悉的臭味来自这个矮个子男人身上时,他心里震惊不已,目光却不再落在那人的身上,而是偷偷地吸了吸鼻子,内心更加确定,他站在原地想了想,没跟在那人的身后向校园里走,快步向西门走去,从西门一出来,他就看向停车场,一辆车身上到处都是灰尘的越野车显得和周围的车格格不入,立即吸引了他的视线,于是加快脚步,走到停车场里,看了看四周后,见没人注意,就走到那辆越野车旁,围着它转了一圈,趴在车窗外,向里面看去,车里面看着倒是挺干净,可一丝若有如无的臭味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他马上走到主驾的车门边,把鼻子贴着车门拉手闻了一下,立即缩回鼻子,咳嗽一声,差点呕出来。离开那辆越野车后,孙志成迅速回到自己的车里,摸出手机,给“健哥”打了过去,表情又惊又疑地说了几句,接着,便把手机贴着耳边,边听着,边把眼睛看向自己刚从里面走出来的西门。
心慌意乱的刘芸坐在越野车的后座,鼻腔里充斥着整个车里面和前面开车那人身上不停散发出来的令她越来越难以忍受的味道,而这种味道,作为医科学生的她来说,当然再熟悉不过,她有些疑惑地想,这位自称姓魏的难道用他的这辆车拉过尸体?她皱紧眉头,极力忍住马上就要呕吐出来的感觉,把自己的身子缩成一团,用一只手捂在自己的口鼻处,开车的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把她身边的那扇车窗全部降了下去,刘芸急忙把半边脸伸出窗外,深深地换了一口气,她从后座看向后视镜,正好看见开车这人的也在后视镜里打量着她,眼神儿里竟然透露出与刚才在学校里和她说话时的迥然不同的冷漠,刘芸心里打了个抖,把自己的眼神儿避开,向车窗外看去,一下子就警觉起来,发现车子行进的方向,完全是和他之前说的张弛所在的医院背道而驰,那家医院在东面,而车却在向西开,她正要开口问这个自称姓魏的人,对方却把一只手向后伸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像是拨浪鼓一样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对她说:“这个东西,张弛叫我交给你!”刘芸憋住嘴里要问出的话,伸手接过,那人说道:“这个小鼓挺有意思,不信,你摇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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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芸有些迟疑地把那面小拨浪鼓拿在手中,仔细打量,发现从上到下,有很多地方都包浆了,透出一种古朴,她忍不住用手晃动起来,鼓声竟然听着很清亮,刘芸便接着摇了几下,忽然耳朵里听见前面开车的那人嘴里好像在随着鼓声叨咕着什么,刘芸正要把摇动小拨浪鼓的动作停下,脑子里猛然一阵恍惚,接着眼前的一切就朦胧一片,她努力挣扎了一下,身子却不受控制地侧歪在后座上,车子停下,开车的人下车,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拿出一张团成一团的毯子,打开后座车门,把毯子展开,用毯子把刘芸整个蒙住,关好后车门后,迅速返回驾驶座,把车子迅速开走,接下来便穿街越巷,专走那些僻静的小路,一路向西开去。他好像没有注意到,有两辆车不时地变换先后顺序,远远地跟在他的车后面。
躺在座椅上的孙志成,突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看见刘芸跟在那个刚才臭气烘烘走进医科大的那人身后,一直向停车场里走过来,他注意到刘芸脸上的神情,显出又紧张又着急的样子,孙志成把手伸向车门里面的把手,就要下车拦住那人,却一下子想起了刚才“健哥”十分严厉的嘱咐,让他千万别打草惊蛇,孙志成紧紧抓着门把手,手背上青筋鼓起,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在他的车前走过的那人和刘芸,眼睁睁地看着刘芸钻进对方的车里,那人把车迅速地从停车场开了出去,很快,一辆车跟在那辆车的身后,也开了出去,从他的车前经过时,开车的“健哥”透过车窗,向他一努嘴,用手向自己的车后面指了一下,孙志成立即把自己的车座靠背复原,把车打着火,稍等了一会儿,便也把车开出停车场,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健哥”的车后。
越野车左拐右拐,最后跑上了一段乡道,速度稍微慢了下来,魏见秋看向后视镜,嘴角一撇,后面的那两辆车,虽然跟他的车一直保持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可从停车场出来后,就一直瞄在自己的屁股后面,魏见秋在城里左拐右拐,竟然没把他们甩掉,那就明显是冲自己来的,警方的人?魏见秋皱了皱眉,接着摇摇头,他有七八成的把握,确定不是警方,那是谁?魏见秋百思不得其解,他把车速又故意降低了一些,那两辆车速度也跟着慢了下来,他冷笑了两声,猛然加速,车子极快地顺着乡道上拐了一个弯儿,魏见秋向右一打方向,跟着一踩刹车,车子骤然停在路旁,他纹丝不动地坐在车里,眼睛看向后视镜,那两辆车速度很快地先后拐过弯道,接着便亮了几下刹车灯,明显对方没想到自己会把车停在这里,两辆车从他的车旁慢慢地开了过去,后视镜里,并没有看清开车的两个人的面孔,在第一辆车从他车旁经过时,他透过对方车子的右边窗户,看向司机,那司机却并没有扭头看向他,相反,在车子开过去的那一刻,那个司机还把脸扭向左边,避开了魏见秋的视线,而第二辆车的司机却和他互相对视,还把眼睛向他的后车座看,魏见秋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的眼光里,似乎透出一些什么,是失望还是担心?好像担心多一些,不过,魏见秋却最终确定,这两人绝不是警察!他把车开动,跟在前面的两辆车后面,速度不疾不徐,就是不超过去,那两辆车就像是跟他较上了劲儿,也不快开,就这样,往前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前面路上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魏见秋微微冷笑,那两辆车中第一辆开过了路口,突然停在的路边,而第二辆却向右边的那条路上拐了过去,也靠着路边停下,两个司机就坐在车里,没有下车的意思,魏见秋把车停在还没到路口的地方,推开车门下车,把右手伸进胸前衣服里摸了摸,向第一辆车走过去,拍了拍左边的车窗,那个司机把车窗打开一条缝,戴着一副深色墨镜的脸转过来,看向他,魏见秋注意到,他的手放在胸前的衣服里,衣服里鼓鼓囊囊的,魏见秋开口问道:“怎么?迷路了?”那个司机摇头,突然直接问道:“你认识姓乌的吗?哥俩,一对双,都是瘸了吧唧的!”
魏见秋脸上根本连个变化都没有,也摇着头,说:“这个姓,少见。我不认识,咋的,你们有仇啊?”那个司机嘴一咧,笑了一下,回答他道:“没仇!不认识就算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魏见秋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两步,两眼一直盯在对方的身上,尤其是伸进怀里的那只手,他貌似有些很无聊地答复那个司机:“没事儿瞎溜达,不去哪儿!”那个司机看了他一会儿,把右手从衣服里抽出来,对他摆了一下,说道:“那你接着溜达,我们在这里歇一会儿!”魏见秋眼睛眯了眯,不再说话,倒退着身子,走了几步,转身后,右手立即伸进怀里,把两根大铁钉子一起抓在手中,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眼睛看向停在右边路口的那辆车,等走到了路口中间,他又把身子转向身后,退到自己的车旁,拉开车门上车,直接把车一直开过了路口,在那辆车旁边,他放慢速度,隔着车窗,冲那个司机摆了摆手,对方像是没看到一样,魏见秋嘴里呲地一笑,一脚踩在油门上,车子加速开走,他盯着后视镜,那两辆车停那里没动,右边路口的那辆车车门打开,年轻的司机从车里下来,跑到第一辆车旁,拉开车门,边指着他的方向,边跟车里那人说着什么,显得十分着急。
张弛逼着自己,把内心里的慌乱和不安压了下去,他闭上眼睛,迅速地把李真子讲的经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眼神儿已经彻底镇定了下来,见陈敬对他偶尔看过来的眼光里透出一丝担心,便对他轻轻点下头,示意他放心,然后回头对老钟说:“头儿,刘芸暂时没有危险,魏见秋想拿刘芸做要挟,换我们手里的东西。”说着,指了指陈敬,陈敬便开口道:“他和乌家哥俩,都想要我手里的药术秘籍,大不了给他们便是!”老钟听他们这么说,也稍微松了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瞎子的号码,刚接通,瞎子就说道:“不是,头儿,监控里看得很清楚,就是魏见秋,他带着刘芸从西门出去,上了停车场里的一辆越野车,现在咱们的人正在指挥中心看道路监控,马上就能有消息!”
孙志成站在拉开的车门外,看着“健哥”,十分不解地问他道:“健哥,就这么放他走了?那刘芸怎么办?”说着话,用手着急地指着魏见秋越来越远的车,“健哥”面上没有表情地看了看孙志成,对他说了一句:“有困难,找警察!”接着,他把墨镜向额头上推了上去,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儿,问孙志成:“人家刘芸有对象,你着的哪门子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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